给我换衣服,我要去侯府……探侯夫人的病。”陈氏怒道。
“可是夫人,您自己还病着呢。”风铃忙提醒道。
“病好了!”陈氏心急如焚。
“那要不要跟大奶奶说一声?”芍药问道。
“她敢拦我?”陈氏瞪着眼睛。
周氏并没有拦,反而在看门的护院提出疑问时,她适时上来解围,让陈氏出门。
陈氏没有下帖子,下午过了午饭时间,立时就到了侯府,下人们进去禀告,却说侯夫人需要静养,不许人探望。
陈氏气的颤颤巍巍,差点站都站不稳,怒而威风:“难道我连侯府的大门都进不去了吗?两个媳妇都是我们家的姑娘……叫你们大奶奶二奶奶都出来……这才几天,就忘记了孝字怎么写!”
方玉婷坐在花厅上首看这个月的收支账目,颖儿听了一个奴婢的禀告,上前在她旁边道:“亲家太太不依不饶,非要进来。不然就说您不孝顺。”
“她掌权了半辈子,以前做嫡母时,没见她说过慈爱两个字。如今落魄了,没有权利了,就拿孝字来压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怎么做她都有理,这是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啊。”方玉婷冷笑着扬起嘴角:“给她留余地她不要,那就别怪我心狠。让她进来吧。”
陈氏一进花厅,见方玉婷穿金戴银,浓妆艳抹,高高在上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狼心狗肺的东西,你逼死了金妈妈,还想逼死你大姐吗?”
“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方玉婷惊的急忙起身去扶陈氏,又冲着一干丫鬟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姑奶奶过来。”
陈氏听见她愿意让方玉荷过来见她,倒是吃惊不少,后来又觉得方玉婷定然是怕了自己,这才得意的坐下,又拍桌子:“上茶!”
方玉婷便大声道:“快给母亲上茶。”
等了许久,陈氏翘首好好几次,才看到方玉荷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地走过来。只是脸色苍白,走得极为吃力,像是每一步都走在刀刃上一般小心翼翼。
陈氏看得心里一惊,忙起身去扶,方玉荷见是她,嘴唇动了动,满眼的冤枉和委屈,只是不待说,就收到方玉婷狠狠一记眼刀,立时禁了声,只歪倒在陈氏怀里。
陈氏忙搂着好一阵心疼:“我的儿,这是怎么了?”
方玉婷便道:“大姐伺候婆婆,累病了,一直没好,我们怕母亲知道了担心,所以一直没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这把老骨头还中用呢,又不是听不得不好的事!”陈氏很生气。
“母亲自然受得住,就怕被有心人听去,觉得大姐生病不得势,您呢,也触怒了父亲,趁这个好机会落井下石,就不妙了。”方玉婷解释道。
“你说谁呢。谁是有心人?”陈氏知道她指桑骂槐,心下不忿。
“还有谁?梅姨娘呀。”方玉婷笑着:“母亲和金娘子不是口口声声说她心术不正吗?您教我提防,那您自己更该提防才是呀。”
方玉婷这话里有话的一番言论,让陈氏无言以对,只能握着方玉荷瘦骨嶙峋的手,泪眼婆娑。
只是到底看不出什么端倪出来,只能殷切叮嘱好生照顾自己,这才依依不舍的又看了方玉荷几眼,疑惑道:“怎么不见翰哥儿?”
方玉荷像是接待一下很累的模样,喘着粗气对一直跟着的丫鬟道:“去把翰哥儿抱过来给母亲瞧瞧。”说完却是不看丫鬟,只瞧着方玉婷。
方玉婷倒是没什么异常,点点头,那丫鬟应声而去。
方玉婷便对颖儿道:“你也去,翰哥儿大了调皮,怕她一个人抱不住。”颖儿会意,忙答应着去了。
不多时,翰哥儿抱过来,还是粉嫩嫩的肉团子一枚,见着方玉荷,却不像以往那样亲热,反而有些害怕的瑟缩着不敢上前。
陈氏忙拆了一包点心逗他:“好孩子,到外祖母这里来。”
翰哥儿见着点心,口水都要掉出来,眼神却望着方玉婷,眼巴巴的等她首肯。
方玉婷就笑着道:“这点心外面买来的,吃了拉肚子,好哥儿咱们不吃。”
翰哥儿就收回眼神,往方玉婷怀里钻去,笑眯眯的:“二婶给我做。”
“好,二婶等一下就给我们翰哥儿做。做你最爱吃的红团子。”方玉婷对翰哥儿的疼爱倒是显得很真心,看得陈氏目瞪口呆,瞧着方玉荷。
方玉荷便死若游丝的解释道:“自打我病了,怕过了病气给孩子,便让二妹妹帮忙养着了。孩子跟她很亲,她对孩子也很好。”
陈氏知道方玉婷的为人,自然是半信半疑。但是瞧着翰哥儿人长得高高壮壮,说话什么的都很利索,只能消了疑心,安心回去。
方玉荷想起身送一送,却因为身体太虚,站了好几次都没站起来,最后一次甚至径自往地上摔过去。
陈氏来不及扶,眼看着方玉荷摔在自己脚边,随后裙底被一掀开,绣花鞋里面便被塞进了一个异物,是软的。
陈氏心里一惊,面上却强自忍耐不动声色,又唯恐那东西因走路的时候掉出来,忙站住了不敢动。
“大姐怎么这样不小心。”方玉婷也过来扶,瞧了瞧陈氏两手空空,并无什么不妥当。
陈氏却拿着架子:“你瞧瞧你干的好事,你大姐身体虚成这个样子,怎么也不请好点的大夫过来瞧。”
“瞧过了,无济于事。”方玉荷不等方玉婷说话,忙率先辩解道:“这是生翰哥儿落下的病根儿,母亲怎么忘记了。怪不得二妹妹,她如今管理一大家子人,也是焦头烂额的。”
“哼!那也该好好侍奉你。你是长,她是幼,你是嫡,她是庶,本该如此。”陈氏冷哼,摆出架子,对方玉婷立威:“今日我不想走了,来了侯府我也是你的嫡母,孝字你懂不懂?叫他们拿个软轿来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