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还有什么旧人。
之前为了拉拢三房和五房,她腆着脸求王妃给他们各自谋了个差事,不过是七品的官员,对于王妃来说,一句话的事情。
因此办的并不难,三房和五房却感恩不尽。
如今摆明了肖金安从中作梗,她怎么还能叫王妃去帮忙?
若是王妃发觉之前三老爷是被肖金安想办法撸了官,定然是不会触及他的了。
文宣郡主是王妃的女儿,肖金安是她的女婿。
自己,不过是少时的玩伴而已。举手之劳的帮助,王妃乐得顾念小时候的情谊。
这种与家人有矛盾的事情,自然是口都不必张。
只是梅姨娘委实想不通,肖金安为何迁怒方家?
难道真的是为方玉婷给他戴的绿帽子,忿忿不平,这些年终究不能释怀?
可那应该是冲着方其瑞才是。
梅姨娘将这些疑云尽去,又想到方玉烟。
算起来,她诞下的王府长子,今年也有十三岁了。上次打听消息说,王爷很是喜欢,很是看重。
若是如此,倒是可以请方玉烟帮忙。
思及此,忙写了信,让阿秀送出去。
不管能不能办成,五夫人必然要笼络住,不然,她哪里来的银子花?
三日后,方玉烟接到梅姨娘的来信,先是问了她的衣食起居,又问了文琰的生活习惯,最后隐晦提起,五夫人家的其乐表兄,想再度起复为官,他的丈人,是当今的某一部的尚书,前途无量。可以来往。若是事成,方其乐岳丈必然会感激她的帮助,日后在京城,也是一项强大的助力,帮她在王府站稳脚跟。
方玉烟面色晦暗的将信烧了,跳动的烛火印在她的脸上,这些年居然没有怎么老,仍旧是貌美如花,肌肤白嫩。
“她倒是想的好。”方玉烟冷哼。
身边的心腹玉儿见她脸色不好,小心询问:“姨娘娘家人出什么事了吗?”
玉儿是从她进王府的时候,方玉烟从一干丫鬟中挑出来的,仔细栽培了许多年,对她忠心耿耿。就连先前她被软禁的日子,玉儿的忠心也没变过,想着法儿得帮她送信,找机会,送银子。
何家贤给的银子,就是那时候玉儿送进来的。
后来,何家贤与方玉烟常有书信往来,因此,玉儿对这位二奶奶的印象颇好,以为信是何家贤写的,故有此一问。
方玉烟猜想她误会了,没有解释。只是心中暗想,方其乐的岳丈官至尚书,都没有能保住方其乐区区一个县令的官衔,可见不知道得罪的是哪路神仙,手眼通天的本事,岂是她能得罪的?
心中对梅姨娘失望透顶。
这样惹祸上身的差事,她倒是说的天花乱坠,像是为了她谋好处一般。
这些年,梅姨娘可从不知道,她是怎么样,在王府里一点一点站稳脚跟的吧。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委屈受尽自然是不用提。
光是文磊的冷落,下人们的轻蔑,还有王爷王妃眼都不抬的尴尬难堪,她都差点忍不过去。
更遑论后来文磊娶了正妻,她虽然诞下长子,可架不住枕头风。一不小心就着了道,软禁了一年。
天知道这一年时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如今她虽然花了功夫在头发和脸上,保养的和从前无二,可只有玉儿知道,她的头发,每隔半个月就要用皂角粉末细细染一次,不然,底下的白头发,就掩盖不住了。
被软禁的日子,生不如死。
每当想一死百了的时候,就想文琰,她的儿子,王府的长子。等他长大出息了,就能救她出来。
那间禁闭的小房子,四百六十二块青砖,她数了几千遍,绝计不会错。
屋角有一个蜘蛛网,先前看时还很害怕,后来无事时,也观察过,那只蜘蛛,一天差不多能补四只苍蝇为食。
绣花绣到栩栩如生,京城里有名的绣娘也比不过她。
她给文磊和文琰,做了三十套衣裳,一百双鞋面。
她眼睛都要熬瞎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有时候想,是不是她还没等到文琰长大,就要死在这里了?
直到玉儿拿了银票进来,说是方家二奶奶托人带来的。
托的人,是肖金安。
有了银子四处打点,便有丫鬟趁机在文磊和王妃面前说点好话,有意无意提起她的好处。
肖金安也像是受人之托一般,时常拖了怀孕的文宣郡主来,不时提一提文琰没有生母,很是可怜,王府的长子生母被软禁,日后传出去不体面。
终于,她被放了出来。
世子夫人虽然不甘不忿,可她进门多年,只生了一个女儿。
她也学乖了,做小伏低,不去惹她。只乖乖的照顾文琰的生活起居,连着多次在丫鬟嚼舌根的时候,将人送给世子夫人处置。
以表忠心。
如此多次,在世子夫人有心为难的时候,连王妃都看出下去,为她说话。
王妃既然求情,世子夫人只能给面子。
后面几年,也算是客气生疏,各守本分。
王妃乐见其成,努力维持这种家宅平和的局面,并不想去打破。
于是她越来越安慰,不争不斗,收敛锋芒。
居然连文磊都对她好些了。
原来书上说的没错,女子温柔贤淑,永远是正统。
若是现在看方玉烟,早期那些嚣张跋扈的影子早已经荡然无存,如今,是一个温和无害,一脸笑意,精明算计的王府侍妾。
书信烧了,心里可不平静。
方玉烟暗恨梅姨娘无情,想了想,让玉儿去给肖金安报信。
看你怎么跟五房交待!
梅姨娘这些年没少受方玉烟的冷漠,信送出去没有回信,倒是也习惯了。
只是对着五夫人,可算有点儿说辞就行:“我给王府写了信,不日就有回音,只是银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