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得倒也雅致。”
李景隆灿然而笑,“多时未见,可有挂念我?”
“你离朝仅仅两个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多情最是桃花眼。不仅是那眼,还有他的人、他的笑,似乎都氤氲着浅浅的桃花气息。何时见他,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但是周围的一切偏又逃不过他的一双眼睛。皎皎玉颜,比江南女子更秀气几分,笑起来又很纯真。
这样的男子,很容易让女儿家心旌摇荡。
“才刚回来,便将京城里的新茶、好茶收购一空?”朱明月道,“肯花巨资扰乱京城茶市的人,就是你吧。殊不知大凡是求喝而不得的茶客,必是要将你念叨一遍。”
“今年的雨前茶是没有了,想要好的,只有等到清明之后。等到你大婚之日,我挑几样送到宫里作为贺礼如何?”
李景隆端起桌上那唯一一个茶盏,就着她刚刚喝过的地方,说话就要压口去喝。
朱明月一把抢过那茶盏,“我现在已是焦头烂额,你还来取笑!”
她为了这件事出府散心,没想到散心不成,反而遇见了这个家伙。若真是嫁进宫中,皇宫内苑,还能缺那几口茶。
李景隆的视线不离她,眼底的笑纹愈加迷离,“都道是一入宫门,锦绣荣华。珠儿你‘初到’京城,便已芳名远播,引得炽、煦两位皇子竞相求娶。放眼整个应天府,哪家的闺女有这等天大的福气!你居然还不知足。”
“真羡慕的话,公主席上永平、安成两位殿下可还尚未出阁。”
李景隆瞧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调侃,也是一笑,摇头故作无奈道:“即便是李某愿意、圣意恩隆,皇后殿下恐怕也不会将爱女下嫁给一个毫无建树的纨绔子弟吧。”
朱明月怔了怔,才想起这么多年,他的确已将自己弄得声名狼藉。
寡谋而骄,色厉内荏;纨绔子弟,素不知兵——这些几乎是京城中的人对他还算客气的评价。明明是开国功臣李文忠的嫡子,岂料将门犬子,不仅声色犬马,庸碌无为,就连让他做些闲职,也是一塌糊涂。尤其自他带兵以来,就从未打过胜仗。
可没人知道,被燕王安排在应天府建文帝身边的策应中,他是最成功的一位。
建文元年之前,这位仰仗着乃父权势的贵公子,一直是浑浑噩噩,承袭着李国公留下来的爵位。建文帝即位后,不知何原因一下子甚为重用。那时宫闱殿前,总是能见到他的身影,一袭惹眼的烫金紫色云纹锦袍,清贵倜傥,风流不羁,不知迷倒了多少怀春宫女。
后燕王起兵反朝,长兴侯耿炳文作战失利,是他临危受命,代为大将军,率兵五十万与燕兵交战。结果因不懂兵法、妄自尊大,将许多功臣老将弃之不用,兵败而归。建文帝又给了他六十万大军,又是大败。建文四年六月时,燕师自瓜洲渡江,也是他连同谷王朱橞开金川门降燕,最终导致建文惨败。等到燕王即位后,再度力排众议,分封这个败军之将的“降臣”为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朝廷有大事,以他为首主议,一时间引得诸臣都愤愤不平。
世人多知他是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卖主求荣,助纣为虐,却不知在建文帝还是皇太孙的时候,李景隆就已经藏身在了太祖爷的麾下。
朱明月将视线投向楼外,倘若她也能如他这般,将一切心智、才德都隐藏在暗处,摆在世人眼前的永远是最不堪的模样,恐怕也不会被牵连进这场皇室联姻里。
“好吧。怎么说,你我也曾合作无间,尽管吐苦水吧。小爷我权当是积德行善。”李景隆很贴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