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住段鸿羽,“君贵,咱们也走吧,不要让陛下久等了,陛下只是被迷惑了,您别跟陛下置信,好好哄一哄陛下,再把陛下抢回来便是。”
他心里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如果是以前,他会很没节操的赖上陛下,跟着她撒娇卖萌求宠。
可是现在,他很在意陛下的看法,很在意陛下对他的态度。
如果陛下心里不喜欢他,即便也再如何去争宠,讨好,陛下也只是表面对他好而已,他想要的,是陛下的心。
“走吧。”段鸿羽说道,由着红奴搀扶,一步步往帝师府门口而去。
马车依旧是那部马车,外表普通平常,内里雅致精美,舒适和缓。
“哒哒哒”
马蹄声一声声的传进马车里,声声回响在三个心里。
依旧是三个人,只不过气氛有些尴尬,楚逸端坐在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顾轻寒拿着一本书,百无聊赖的看着。
段鸿羽一双眼睛深情款款的看着顾轻寒,时不时的又转头怒瞪一眼楚逸。
“啪”
顾轻寒一把将书扔在桌上。看向段鸿羽,那么炽热的目光一直看着她,她能看得下书才见鬼了。
揉了揉额角,靠在马车上,闭上眼睛,想着瘟疫发生后,流国的巨大损失。
国库里刚有了一些银两,又出了瘟疫这事,庄稼牲畜什么的,什么都跟着染上瘟疫,今年这些地方的收成又没了,国库仅存的银两,倒贴都不够用。
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陛下,臣侍帮您揉揉吧。”段鸿羽靠近,伸出柔媚的双手,欲帮她揉揉额头。
顾轻寒一把挥开他的手,“不必,坐远点,朕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段鸿羽的手举在半空,抿了抿唇角,松了下来,倒了杯热茶,放在顾轻寒身前的桌子上,小心翼翼的看着顾轻寒的脸色。
“陛下,到了。”
马蹄声落,一个小侍挑起轿帘。
顾轻寒随即下了马车,看着眼前气势磅礴凤鸾宫,嘴里高高勾起,终于到家了,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累死了。
古公公早已候在凤鸾宫外等待,此时看到顾轻寒下了马车,连忙抹了一把泪水,哭泣道,“陛下,您可回来了,老奴担心死了,自从您去了东城后,老奴日夜难寝,茶饭不思,就怕陛下有个……”
“行了,朕累了,要叨唠,去别的地方唠叨去。”顾轻寒不耐烦的打断古公公的话,在帝师府听得还不多,回来后还要听他唠叨,这人生还能不能过下去了。
看眼里马车里刚下来的两人,“今天不召寝,你们各自回去吧。”
“是,陛下。”段鸿羽楚逸同时应了一声。
推开凤鸾殿,除了古公公外,将所有人都阻止在外,倒在龙塌上,伸了个懒腰,自己的床,就是舒服啊。
古公公看到顾轻寒疲惫的样子,连忙体贴的帮她捏捏肩膀,捶捶背,心疼的看着顾轻 寒,却不敢再唠叨。
顾轻寒极致的享受着,眉角弯起,闭着眼睛享受,“上贵贵君怎么样了?可歇息了?”
“回陛下,上官贵君服了药后,早早就歇息了,陛下您也累了,明日再去看望上官贵君吧,您现在去了,指不定还要吵醒上官贵君呢。”他就知道,陛下回来,肯定会跟他问起上官贵君的事。虽然他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开始,对上官贵君上心起来,更不懂,那个病殃殃弱男子,凭什么博得陛下的宠爱。
但是,陛下既然喜欢他,就随了陛下,只要陛下开心就好。
“他的病情有好转一些吗?”
“回陛下,上官贵君,有您福泽的庇佑,自然好了许多。”
撇撇嘴,这个古公公说的话,完全不可信,什么福泽庇佑,她又不是神仙。
“陛下,照老奴说啊,楚逸那家伙,比起宫里的任何贵君都来得好,做事沉稳,不娇不燥,老奴倒觉得啊,陛下哪天有兴趣了,不如召楚逸侍寝,要是满意了,陛下就随便给他一个名份,留在身边伺候也好啊。”
楚逸?召楚逸侍寝?古公公莫不是老糊涂了吧。楚逸那般谪仙的美人,他也下得了手。
他下得了手,她可下不了手,何况楚逸为人忠厚善良,他应该有一个宠他,爱他的妻主。
“陛下,楚逸医术不错,肯定懂得很多闺房之术,养颜之术什么的,您召他侍寝,有利而无害啊,要是您嫌弃楚逸房术不好,老奴可以教他的。”
“噗”
顾轻寒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个古公公越说越不像话了。
“行了行了,朕要歇息了,你先出去吧,少打楚逸的主意,莫要误了人家终身。”
古公公讨好的笑着,“陛下要是肯收了楚逸,楚逸开心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误他终身呢。”
“陛下好好歇息,老奴先下去了,要是有什么吩咐,喊一下老奴就可以了。”
“啰不啰嗦,出去。”
“是,陛下。”古公公体贴的拉起被子,盖在顾轻寒身上,眼里闪过一抹溺爱,将身出门,并将殿门关上。
顾轻寒心里一松,直接进入梦中。
迷迷糊糊之际,似乎听到外面有人在对话。
“卫贵君,这深更半夜,您说想见陛下就见陛下,你当陛下是什么人,走走走,马上走,别打扰陛下歇息。”
“古公公,臣侍有重要事情,求见陛下,请古公公通融一声,事关紧急。”
“有什么事情比得上陛下歇息重要,你不知道陛下为了处理瘟疫一事,几天几夜没歇息好吗,你们这些做侍君的,一点也不懂得体贴陛下,陛下为国操劳,为民奔波,你们不伺候陛下就算了,还处处给陛下惹事,马上走,不然杂家对你不客气。”
“古公公……”
“走……”
“嘎吱。”
殿门被打了开来,顾轻寒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推开殿门。
古公公看到顾轻寒推门而出,连件狐裘都没披上,连忙对着下人道,“赶紧去拿件狐裘 过来。”
急步奔到顾轻寒身边,将小侍递来的狐裘披在顾轻寒身上,“陛下,您怎么起身了,这更深露重的,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哎唷,我可怜的陛下,赶紧拿着热袋,暖和一下身子。”
“行了,朕又不是娇滴滴的男子。”顾轻寒一把推开古公公。
望向前面,只见一袭青衣宫装的卫青阳站在面前,清冷的面上,闪过一抹欣喜。
卫青阳长得太美了,不管何时何地,只要看到他,就忍不住让她惊艳一把,那清冷的气质,那淡漠绝美的容颜,那挺拔如竹的身材,无不让人感到窒息。
卫青阳,他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有事?”
“陛下,请陛下速速到落羽院解救楚太医,晚了,只怕来不及了。”
顾轻寒打着哈欠的手一顿,不可思议的道,“你说什么?”
“段贵君刚刚气势汹汹的将楚太医召到落羽院,怕是来者不善。”
段鸿羽?楚逸?
特么的,这个段鸿羽真够折腾。
“摆驾落羽院。”
落羽院内。
楚逸回到揽月阁看望上官浩,就被段贵君派来的人强行押往落羽院。
他知道,段贵君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只是没想到,他的速度这么快。
随着红奴进落羽院。落羽院他不是没来过,只不过每次过来,都是带着一身的伤离去。
这次只怕也不例外吧。
“贵君,楚逸带到。”红奴对着段鸿羽行了一礼。
楚逸收回思绪,抬着,看到段鸿羽正坐在正堂,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花瓶里的鲜花。
他的脸色很正常,只不过少了几分魅惑,多了几分阴冷。
看到楚逸到来,只是抬头撇了一眼,继续摆弄花朵。
“放肆,看到贵君,还不赶紧跪下。”红奴怒喝一声。
楚逸撩起衣袖,正欲下跪,段鸿羽的声音悠悠传来,“如果这大冷天的,地上那么寒,要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红奴,去拿一个蒲团给楚太医垫着。”
“是,贵君,小的马上去拿。”
楚逸丰神如玉的身姿站得笔直,蹙眉,不懂段鸿羽是什么意思,可他知道,段鸿羽绝对没有那么好的心。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小侍搬着一个蒲团过来。
“楚太医,请吧。”
看了一眼蒲团,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皱了皱眉,不管蒲团有没有不妥,他是贵君,而他只是侍人,这个礼他必需行。
衣摆一撩,跪了下去,“奴侍参见贵君,贵……啊……”
楚逸的话讲到一半,膝盖像针扎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痛哼出声。
条件性的站起来,立即有两个小侍又将他用力按压下去。
“嗯……”
膝盖巨痛,似乎有千般枚钢刺刺进他的膝盖,疼得他冷汗淋漓而出,差点昏迷过去。
低头一看,黄色的蒲团上,一缕缕的鲜血渗透出来。
他绝对可以保证,底下肯定是无数尖利的钢针。
“楚大夫,礼都还没行完呢,怎么可以站起来,你这是要藐视贵君吗?”
楚逸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抱拳行礼,“奴侍,参,参见贵君,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段鸿羽这才抬起头来,满意的看着面色苍白,冷汗淋漓的楚逸。
“唷呵,你现在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对本君行这么大的礼,本君怎么敢当呢。”
楚逸额头上一滴冷汗冒了下来,糊模了他的眼睛,身上几个小侍,时不时的重力按压住他的身体。
每按压一次,他膝盖上钢针就深入一分,鲜红的血液,淋漓而出,染红了黄色的蒲团 ,染红了他白色的衣摆。
“本君本来想把你父亲也接到宫中,可惜,走得太急,一时间竟忘记了,明日本君就下一道命令,把你父亲接进宫中,让你们父子团聚如何?”
楚逸苍白的脸上,瞬间抬头,看得段鸿羽。
“你想怎么样?”
“唷呵,本贵君自然是想让你们父子团聚啊,本君,不忍你们父子分离,让你们团聚,你应该感谢本君才对的,做什么这么瞪着本君。”段鸿羽放下手中花朵,饶有兴致的看着楚逸。
膝盖疼,心里更疼,楚逸不知道是身体的疼痛还是心里的疼痛,让他模糊了双眼,哽咽道,“他不止是我的父亲,他也是你半个父亲,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照顾着你长大的人。”
“啪”楚逸脸上挨了一巴掌。力道之大,差点将他甩到边上去,好在有两个小侍一直按着他的身体。
虽然没有被甩到边上去,可身体却剧烈移动了一下,钢针的位置又变化了几分,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呸,就他也配,你们两个一路货色,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十几年照顾只不过是为了利用罢了。”
段鸿羽魅惑的五官瞬间扭曲,伸手又给了楚逸一巴掌,“凭他也有资格当我的半个父亲,呸,不要脸,我的父亲早死了。”
挨了两巴掌后,楚逸的脸颊高高肿起,嘴角伴随着血丝。
膝盖上的血,几乎染红了他的下半身。
对于段鸿羽的怒骂并不反驳。
只是眼中淌下一滴热泪。
哽咽,“仇恨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泯灭人性?”
“泯灭人性?哈哈哈,是啊,我就是泯灭人性,那又怎么样,帝师府,上到帝师,下至奴仆,我都巴不得亲手杀了他们,我巴不得他们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楚逸脸色一白,置疑道,“三年前,洪侧夫的死,是你做的?”
段鸿羽突然发笑一声,眼中一冷,扭曲着五官,冷笑道,“呵,是啊,是我做的,怎么样,手段很高吧,我让他失去儿子,失去夫家,失去钱财,再冠给他一个淫夫的罪名,被她最深爱的帝师,打入西院,再被其他侧夫欺凌折磨而死。”
“帝师府,这些年来,接二连三,那些侧夫庶子,奴仆,都是你杀的?”楚逸讲出来的话略微有些颤抖,无法相信,当初那个善良,柔弱的哥哥,竟会如此狠毒。
“没错,都是我派人杀的,全部都是我做的,从升为侍郎,到贵人,昭仪,美人,贵君,我就的猎杀对像的身份就高一分。”
“段正夫,呵,如果发生瘟疫,让我染上了瘟疫,早就收网将他拿下了。不过,这也耽搁不了多少久了,过几天,他夫家的所有当铺钱庄家业,都会纳入我的手里,还有帝师,就算帝师府财大业大,这次也足以让他吐一口大血了,哈哈哈。”
楚逸看着完全失去理智的段鸿羽,心里一凉。
变了,都变了,所有人都变了……
“你早就知道我爹的状况了,对不对?”
楚逸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颤抖,难道他父亲,过得如此艰辛跟他也有关系?
段鸿羽突然回身,恶狠狠的瞪着楚逸,眸子里,带着血色,狰狞道,“没错,我知道,我不仅知道,我还很体贴的派人送了你在宫中的消息给他。”
楚逸身子哆嗦起来,呼吸加重了几分,眼角划过几滴热泪。
他在宫中的消息?他在宫中,过得那么艰难,那么痛苦,他的清白被陛下强行夺了,连个名份也没有。他在宫中,受尽白眼,处处遭人欺凌,这些,他的父亲都知道了?
“本君不止派人送了消息给他,本君还把你的画像送给了他。比如,你每次毒发后的表情,比如,你每次受刑后的惨状,又比如,你被陛下夺了身子后的无助…… ”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他对你那么好,为了你,染了一身的病……你怎么可以这么折磨他。”
如果不是身上有人按着他,楚逸真的想倒地痛哭。
他的父亲,如果知道他在宫里的一切,他该多么痛苦,他怎么可这么残忍……
眼底一滴滴的热泪划下,膝盖上的疼痛,早已没了感觉,他现在是心痛,也恨不如飞到帝师府,跪在他父亲面前。
“是,我就是要折磨他,当初帝师府的人,怎么折磨我的,我就要百倍千倍的还回去,每一个欺负过我的人,我全部都记在了这里,没有一个可以逃得过。”段鸿羽指了指他的心脏。
冷笑道,“呵,当然那些人,也有你,所以你也逃不过,哈哈哈哈……”
楚逸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
看到楚逸的冷笑,段鸿羽发狂似的冲过来,连同两上小侍,用力按压住楚逸的身体,让楚逸的膝盖以最痛苦的姿势,最重的力气,压向蒲团。
“啊……啊……”
楚逸倒抽一口凉气,险些晕倒。
“叫啊,叫啊,叫得越痛苦,本君越开心,哈哈哈……叫吧,叫吧,叫破天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顾轻寒还没到落羽院,就听到一声声的惨叫声,以及段鸿羽发疯似狂叫声。
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去,进去后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段鸿羽扭曲着五官,狰狞着大笑,眸子充满了恨意扭曲。
而他的双手死死的按住楚逸的背部,迫使楚逸整个身子朝下压去。
有两个年轻气壮的小侍,按住楚逸的双手,帮着段鸿羽往下按。
那惨叫声,正是楚逸发出来的。
楚逸此时冷汗淋漓,脸色苍白,白衣如雪的衣裳,整个下身被染成血红色,并且还有鲜血不断渗出。
“你们在干什么,松手。”顾轻寒冲上去,一把拦开段鸿羽等人的手。
扶住楚逸倒下的身子。
再一看,只见腥红的鲜血都是从蒲团里冒出来的,连忙扶起楚逸。
“啊……”楚逸闷哼惨叫一声。
那些钢针原本扎在肉还好一些,此时拔出来,痛得他身体瑟缩起来。
段鸿羽抱起楚逸,一脚将蒲团踢翻。
这一看,顾轻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黄色绸缎掀掉后,里面呈现的,赫然是一根根钉子粗大的钢针,而那银色的钢针上,到处都染满鲜血,一滴滴的滑下。
后宫,居然还有这种残忍的刑罚。
怒瞪段鸿羽,她以为,段鸿羽最多就是吃吃醋,耍耍小手段争争宠,却不曾想到,他竟是如何这般的恶毒。
没有怒骂段鸿羽,没有下旨惩罚他,只是犀利如刀锋的眸子陡然射向一抹寒光。
这道寒光带着失望,带着愤怒,带着无情……
让段鸿羽心里一震,脚步倒退几步,脸色瞬间苍白。
抬起手,无力的想解释什么。顾轻寒却衣袖一挥,冷着脸,抱着楚逸摔门而去。
段鸿羽身子直接软了下来,跌倒在地,陛下刚刚的眼神,冷漠,好无情……
陛下是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同于以往,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她对他很失望……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对楚逸……
他虽然恨楚逸,可是他没想这么对付他的……
看着地上,留下的滩血,段鸿羽痛哭出声。
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就这么失去了吗……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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