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上的玻璃早烂了,贴着白色的塑料薄膜。墙是用山上的石头垒起来的,很结实也很粗犷。屋顶是用石棉瓦打造的,有不少地方已破损,阳光照下来透过屋顶在教室里形成几何般的光柱,光柱里有灰尘飞舞。
老罗黑瘦黑瘦的,脸上皱纹很密,像一块苍老的树皮。人很闷,话不多。只有在他一笑的时刻,那笑容里的羞涩带着一种真善美的光辉能瞬间穿透你的心。
蒙铃问他一个人怎么能够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坚持40年?老罗只是憨厚一笑道:“孩子们离不开我。我走了他们怎么办?”他没有更多的解释。
老罗是上海人,当年出身不好的他在做过旧社会小商贩的父母因被批斗深受污辱而上吊自杀后,孑然一人随着上山下乡的洪流来到这里插队。
山里的百姓对他很好,看他有文化,就推荐他做了这所学校的老师,而他也喜欢这里的山山水水和朴实的山民,文化大革命的残酷和那个把人变成魔鬼的世界,让他的心灵深受摧残,他厌恶乃至仇恨那个世界,而在这里,他享受着人的尊重和大自然的沐浴,还有孩子们明亮的眼睛和笑声。
蒙铃听到了他的情况,当时就被深深感动,她觉得她的生命会在这里找到归宿。
老罗很惊诧蒙铃的到来,过去也有不少青年男女到这里来说要当老师,可最后没有一个坚持住,最多10来天就消失了。
老罗也不责怪,在他看来,如今的年轻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他们和他不是生活在同一个年代。
对蒙铃,老罗也这么认为,不过是年轻人给自己的生活添一段传奇罢了。
但蒙铃的美丽和气质,是他惊诧的原因,这样的女子,在大城市足以有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乃至更好的生活,为何会来这里呢?
山里的百姓老老少少听说学校里来了一位仙女一样漂亮的女老师,纷纷前来观看,然后热情地请蒙铃去他们家里做客,那种朴实和真挚往往让蒙铃无法拒绝。结果是在一个星期内蒙铃吃了她认为这一生中最好吃的饭菜,山珍野味和这里特有的原始生活风味让她大开眼界。
老罗把学校里他认为最好的一间房子收拾出来让蒙铃住进去,房子不大,也就不到十个平米。一张床一个桌子就占了三分之二的空间,蒙铃把屋子收拾的很干净也很有创意,她他让老罗帮她从山上搞了很多宽厚的树皮把整个墙上铺满,树皮的纹理和清香把小屋装点得原始风味十足。
墙上挂了几幅她喜爱的油画,她也用树皮包了个边框,很时髦。把屋里的灯泡装在一个用竹子改造的竹管里,上面钻了很多眼,打开灯,光线从青翠的竹管里泄出来,凭添三分情趣。
晚上山风吹过,林涛哗哗地响,不时传来也不知什么鸟发出的悠长的啼鸣,更显大山里的幽静,深山里的小木屋也很幽静。
唯一让蒙铃遗憾的是学校没有电话,也不能上网。老罗说道离这里十几里的寨子有电话,他想办法找人看能不能引一根电话线到学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