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在平时,他或许不会这么较劲。可现在完成任务的压力太大,他完全是不得不为之。
等人的滋味本身就不好过,等贼的滋味那就更难受了,邢正义几乎是一分钟要看一次表。等着等着,他心里不免开始打鼓。十分怀疑他今天冲动之下跑来抓贼,是不是真的有点不知天高地厚?是不是该回去找秦所长求助?
可这念头刚一冒出来,他又立刻为自己的怯懦恼恨不已。
怕个屁呀,没出息的东西。不坚持到底怎么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大不了让别人笑话去。
别说,在心里这么一骂自己,感觉倒好多了,也不怎么忐忑了。
“啊哟,我这眼睛,不顶事了。”
赵振民忽然闭上了眼睛大叫,一阵风把他眼泪都吹出来了。他胡乱摸着身上找手帕,但由于换装出门时太匆忙,手帕根本没带。
邢正义赶紧掏出自己的递了过去。
赵振民一边擦眼一边表示怀疑,“你说就咱俩这样在广场上守株待兔,能等来贼吗?我怎么觉着咱俩手太潮,没戏啊?”
“要有信心。找不着贼不丢人,不能坚持才丢人。”
邢正义心知“看站”的时候(行话,指警察在车站蹲守等贼)最要耐心,因为这种等待谁也不知道有怎样的结果。两个小时不算长,一天一宿也不是没可能。固然这样等下去几率太小,但也只能往好处想。不过,对最坏的结果他做好了准备。无论如何,他肯定一条道走到黑,用京城话说就是“死也不能栽面儿”。
赵振民擦干了眼泪,把手帕递还邢正义。可看的出来,他情绪已经不高。
邢正义只有继续给赵振民鼓劲儿。
“忘了秦所长说的了?抓贼这活儿跟运气也有关系,你越投入越着急,反倒不一定能看见贼,而有时候吃饱饭一出门儿,没准迎头……”
说着说着,邢正义眼睛猛然一亮,他住了口,连拍赵振民肩膀。
赵振民被吓了一跳,等他眯着发红的眼睛,顺着邢正义指的方向远远一瞅,这才搞清楚原因。原来从广场的西边,正溜达过来仨穿着军便服的坏小子。
这仨小子,晃里晃荡,流气十足,看上去并不招人爱。可一见到他们,赵振民简直乐开花了。
“兔儿嘿!守株待兔儿!今儿还真抄上了!”
要说这就是该着。要按实际情况来说,邢正义和赵振民仅凭过去两天的调查结果,想把尤三这伙儿不知名姓、没有相片、不知单位和住址的贼认出来,概率基本为零。
可偏偏这仨小崽儿自从手里有了俩钱,就每人弄了身军便服成天穿身上招摇,根本舍不得脱下来。而“寸头”的告诫被他们当成了耳旁风,尤三又因为他们还没有独自“抓分”的本事,懒得去管。以至于这身打扮就成了仨崽儿的明显标签。
总之,这仨小子如今在广场一露面,简直像蚂蚁群里混进了三只草蚂蚱,竟被这俩“二把刀”警察轻易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