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大事,大不过身家。
秦琼上了战场绝对是骁勇绝伦的猛将,然而此刻却紧张的连三岁小孩子都不如。这位耿直忠厚的国公一眨不眨盯着高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双拳已经攥的咯吱作响。
“希望能卖个高价!”
“一定要卖个高价!”
“我秦家的鞍鞯乃是祖传手艺,遇到识货的一定能卖个高价……”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正当秦琼两口子无比紧张的时候,猛听高台上李云哈哈一笑,大声道:“鞍鞯虽好,奈何比不过人参,所以这三千张秦氏鞍鞯,起拍价格只能定为五十贯,至于每次竞拍的加价么,我认为五贯一次就可以了……”
砰的一声!
秦琼手里的一个杯子直接炸碎,杯子碎片直接扎进肉中,手掌瞬间有鲜血流淌,然而这位国公全然未知。
秦夫人表现更差,双眼翻白差点昏厥过去。
三千张精美无比的鞍鞯,为什么起拍价只有五十贯?
这根本不是卖,这分明是白扔。
为了编织这批鞍鞯,秦家咬牙借了一大笔债务,不但采买了最好的丝线,而且还掺杂了昂贵的银丝,全府上下没日没夜赶工两个月,堂堂国公夫人直接累的满眼血丝。
付出的辛劳就不提了,光是物料就得大几千贯,原本指望着能发一笔财,想不到李云只给出五十贯的起拍价。
秦琼脸色铁青一片。
秦夫人浑身都在发抖。
秦家并不富裕,属于那种守着田地过活的家族,秦琼虽然是国公,但他忠厚不懂钻营,偏偏大唐的国公俸禄并不算高,一年满打满算也只能领取两百石俸米。
两百石俸米是多少?
搁在后世就是两万斤!
咋一听似乎感觉很多,但是细一想简直笑话,一年两万斤,一个月就是一千六百斤,堂堂一个国公,养着一大家子人,每月就靠着一千来斤的粮食,可想而知秦家的日子有多么紧巴。
秦琼忽然起身,怒目盯着高台,他身边秦夫人吓了一跳,忍不住小声道:“叔宝,你欲作何?”
“老夫不卖了!”
秦琼深深吸了一口气。
秦夫人脸色顿时苍白,急急道:“叔宝万万不可,你这是当面反悔,不但得罪赵王,秦家名声也会受污,叔宝,认了吧,咱们以后节衣素食,想办法把债务慢慢还上。”
堂堂一位国公夫人,说出这话令人心酸,搁在后世之人几乎难以想象,一位开国国公怎么能这么穷?
如果查查历史就会知道,唐初的时候还真他妈就这么穷。
老程家有钱,那是因为人家祖上就是大户。
刘弘基家有钱,那是因为人家妻子出身采珠世家。
但是秦琼不一样,他是山东穷苦人出身,年轻的时候当个小衙役,为了盘缠曾经卖过自己的马。
放眼整个大唐国公勋贵,比秦家穷的几乎找不出来一家。
秦琼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低声对秦夫人道:“若是仅有我秦叔宝自己,我宁可亏死也不会反悔,但是这批鞍鞯有夫人的心血,有全府上下所有人的心血,我宁愿自己名头受污,也要反悔今天的买卖,夫人,莫要劝了,你我夫妻二十载,你应该知道为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一脸刚硬语气坚决,眼看就要开口冲着高台喊话,秦夫人忽然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这位国公正妻忽然柔柔一笑,挽着丈夫臂弯道:“夫唱妇随,妾身陪您一起丢这个人,如果西府赵王心生不满,妾身和您一起承受他的不满……”
秦琼深深看了夫人一眼,缓缓点头道:“甚好!”
夫妻两人忽然越众而出,目标直直奔向拍卖高台。
他们有种破釜沉舟的悲壮。
秦家从今天以后将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哪知两人还未走到近前,猛听李云哈哈一笑,道:“大家看看,秦国公亲自过来了,正好正好,来的正好,本王正愁着怎生解说这批鞍鞯,咱们不如请秦国公上台讲讲吧。”
这番突然转折,直让秦琼两口子一愣,秦琼反应很慢,但是秦夫人反应很快,她忽然狠狠一掐丈夫软肉,急急压低声音道:“叔宝,先别说反悔的事。”
然后又急急仰头,对着李云仓促问道:“西府赵王殿下,感谢您给的机会,可惜家夫不善言辞,可否由妾身代为解说?”
说完生怕李云拒绝,紧跟着又补充一句,道:“这些鞍鞯都是妾身亲自督工,甚至有二十张是我亲手编织,赵王殿下,能让妾身解说么?”
李云哪会不同意,他哈哈一笑闪到旁边,躬身做邀请状道:“有请秦伯母上台。”
这一声秦伯母给了秦夫人莫大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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