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弓箭!”
长孙冲突然开口,急急道:“国主的信上提到过,他收服的那个靺鞨部落族长叫山猪。”
老程和刘弘基眼睛一亮。
片刻之后,几个靺鞨汉子再次从密林中出来,领头一人正是月牙儿的山猪老爹,这个靺鞨汉子围着车队不断手舞足蹈。
老程上上下下打量山猪半天,悄悄和刘弘基对视一眼递个眼色,低声道:“此人若是生在中原,最少也能博个大将之位。”
可惜生在穷乡僻壤,成了半未开化的蛮夷,人生无常,让人唏嘘。
有这群靺鞨土著前来接应,十几辆牛车不断穿山越岭,终于在第五天傍晚到达目的地,到达之后的老程和刘弘基满脸震惊。
放眼而望,密密麻麻全是人,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
那是数之不尽的靺鞨,最少也得有上万人之多,有男有女,双目通红,宛如山林中的猛兽,死死盯着十几辆牛车。
他们面色激动,他们狂吼咆哮,仿佛即将冲锋的沙场死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疯狂的味道。
即便以老程和刘弘基这种人物,一时之间也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咕嘟!”
长孙冲下意识咽口唾沫,口歪眼斜道:“国主说他收复的是个五百人部落,这里最少也得有一万人……”
一万靺鞨人,起码要收服20个五百人部落,然而这才几天功夫啊,满打满算也不过半个月。
老程和刘弘基对视一眼,忽然同声低语道:“难怪陛下不给国主一兵一卒。”
长孙冲却喃喃自语道:“难怪国主说他最无敌的不是武勇。”
李云最无敌的却是不是武勇……
而是钱!
……
……
轰隆!
一声巨响!
这是一座奢华十足的大殿,高元咆哮之间掀翻了桌子。
这位高句丽的帝王满脸阴沉,森森低喝道:“当年杨广穷发百万之兵,照样被高句丽打败三次,三十万汉人士卒,头颅被剁下来铸成京观,上百万汉人民夫,尽皆贬为高句丽奴隶,隋朝强大一时,却死于三征高丽,大唐国力比大隋相差甚远,朕甚怒,汝等为何害怕……”
一位帝王发怒,如同雷霆霹雳,这座大殿中的臣子们默不作声,垂着头静静等待国主咆哮完毕。
可惜高元的怒火极其旺盛,足足咆哮盏茶时间犹自不歇,最后仍旧不解气,竟然直接从帝阶上冲下来。
他伸手抓着一个大臣衣襟,森森然道:“朕问你,为何害怕?”
那大臣嘴皮子哆嗦几下,硬着头皮道:“大唐不可怕,西府赵王很可怕,陛下啊,那人天下无敌。”
“他天下无敌又如何?”
“一个人能灭了高句丽吗?”
高元连续暴吼两声,恶狠狠将大臣推到在地。大臣摔在地上苦笑抬头,懦懦回答道:“能!”
只这一个字,顿时让高元更加咆哮。
人在什么时候最暴躁?
人在害怕的时候最暴躁!
这位坐拥高句丽三十年的国主,此时明显就是因为害怕才如此。
也就在这个时候,猛见大殿门口走进一个青年人,这青年扫视地上大臣一眼,语气平静道:“即使天下无敌者,单枪匹马也灭不了高句丽,一个传承数百年的民族不是靠武力可以征服的,汉人如此,我高句丽同样如此……”
说着停了一停,目光慢慢转向国主高元,平静又道:“况且,汉人的西府赵王未必就天下无敌。据说此代西府赵王只会蛮力,上代西府赵王才懂杀伐之招,然而即使是上代的西府赵王,他的擂鼓瓮金锤也敲不开高句丽的国门。”
说着又是一停,语气悠悠道:“他们在汉人眼里无敌,但是在我高句丽人的眼里,不是,若是真的来了,那就埋骨这里……”
这话说的悠然自得,然而说的好生狂妄,但是高元却眼睛一亮,突然出声问道:“渊盖苏文,你莫非已经拜师成功?”
青年展颜一笑,略带倨傲道:“家师说了,高句丽是他的故国,当年大隋潼关一战,李元霸差点死在他的手里,如果李元霸的儿子要来,家师正好送他故人儿子一程。”
高元大喜,仰天大笑道:“好,朕现在倒是很想看看,他的渤海国敢不敢和我接壤。”
……
李云在靺鞨族征兵,高句丽在商谈对策,然而世间何其之大,天下同一时间发生的大事很多。
李云因为征兵之事而大喜,高句丽因为有护国者而大喜,在那距离中土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人同一时间也在大喜。
世间的事,多方凑在一起成巧合。
“啊哈哈,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整整二十年了,我终于找到了……”
这是一个‘疯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