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刀便嗡鸣一声。
随着手指的拂过,仿佛有什么无形无相的东西附着在这把钢刀之上。这把刀在锻造时留下的天然纹路,一寸寸亮了起来,森锐之气仿佛亟待破刀而出。
待得他收手之时,原本这把别说跟别人的法宝硬碰硬,便是擦上一点都承受不住的钢刀就像是变了一把刀一样,在林徽末的手中仿佛成了活物,既有刀剑兵器特有的杀气锐然,亦有如长空浩荡般的自在逍遥。
待得最后“留”字落下,林徽末身体一旋,刀指天尸老人,猛地斩下。
刀风无声,显然并不如那位玥姑娘一记斩-马-刀来得真元浑厚,气势凛然。然而,就是这么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劈,那连天刀门门主和玥姑娘都奈何不得的黑色雾气竟被他劈开了一道寸许长的小口。
不要小看了这寸许长的小口,在天尸老人发现后,他险些没被气得癫疯,凄厉喊道:“老夫的法衣!!”
原来,那黑色雾气是由天尸老人身上黑袍法衣衍生出来的。他身上的法衣已入了上品宝器的境界,附带的阵法能够吸收瘴气毒雾化为己用,是天尸老人一向留作后手阴人的宝贝。天尸老人在他那个剑修面前都不敢催动,生怕被剑意损伤。毕竟,剑意是剑道悟到了一定地步才凝聚出来的意,素来是破阵破器的利器。
结果,他防住了会使剑意的小子,一转眼,他的宝贝法衣就被人用刀意给破开了。别看这只是一道小小的口子,想要修复,至少需要重新炼制十六层阵法,怎不让天尸老人肉痛。
天尸老人气得哇哇大叫:“老夫宰了你!!”
一击得手,林徽末毫不迟疑地加入战局。
自从他两年前练刀的时候悟出那么一点玄之又玄的东西后,他的武力值随着上升了好几个档次。只是,伴随着武力值嗖嗖上涨的,是他不堪使用纷纷碎裂的的佩刀。
先是他那把自炼气一层就跟着他的法器长刀,就是因为附了几次这个玄之又玄的东西后,噼里啪啦碎了个彻底。
身为修者,手头没个趁手的武器怎么成。
林徽末咬咬牙,狠狠心,又买了一把中品法器级别的长刀。
结果,比上次好一些,坚持了五次,又是碎了个彻底。
那一刻,林徽末就意识到了。他悟出的那东西,可能有些玄乎,不是一般的法器能够承受的。而更高一些的买不起,林徽末无法,只好去试了试凡人锻造的刀。
结果是一次就碎,每次大概能够坚持半柱香的功-夫。要是砍的东西结实一些,这个时间会更短。
林徽末咬牙赌咒,以后一定弄个好一点的武器。然后上秣陵城陈铁匠那里定了百十来把钢刀。当时陈铁匠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大事”,说什么也不卖给他。还是他用了一些小手段,拉着陈铁匠喝了三天的酒才买到了那些钢刀。
咳,悲惨的往事不必再提。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他跟陈铁匠喝酒喝出了几分交情,转头这一百把钢刀被陈铁匠打折卖给了他,省了不少银子。
眼下,林徽末正专心和天刀门门主师徒围殴天尸老人。
杨毓忻站在一旁,琥珀色的凤眸凝视着持刀与天尸老人战在一处的身影,眼眸亮得骇人。
他并非没有见过林徽末的刀法,可以说,往日闲暇的时候,他坐在庭院中抚琴的时候,林徽末就会过来“附庸风雅”,来一刀舞。
不同于剑舞的飘逸灵动,刀舞就要显霸道凌厉许多。
林徽末在他那里迎合琴曲舞刀的时候虽然不会带有杀气,但他会不经意间带出刀意来。也正是那时,杨毓忻才发现,他这个小朋友,虽然修为不高,但悟性竟是如此之好。炼气八层就悟出了旁人哪怕元婴化神都可能摸不到的刀意,完全能够称得上天纵奇才。
若他修的剑,哪怕他只是三灵根,万剑宗的长老们就得为他抢破头。
他小弟对叫花鸡百吃不厌,他娘对芸豆糕和桂花糕钟情不已。每次外出时,林徽末总不会忘了打包两份带回家去。
杨毓忻不容拒绝地将那两只打包的叫花鸡拎在手中。
唔,跟阿末一起拎着东西,感觉挺新奇的。
其实,筑基的修士力能扛鼎,拎两只鸡两包糕点根本毫不费力。再者,他们完全能绕到没人的地方将这些东西放到储物袋中。但两人仿佛同时忘记了储物袋这个东西,就这么拎着东西往秣陵城南门走去。
林徽末竭力想要绷着脸,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时不时就偷瞄一下-身边的杨毓忻,眼底笑意盈盈。
也不怪他如此,他身边这人,分明如仙履尘。这么一双手,不用来抚琴执笔,偏拎着两只包裹在油纸中的叫花鸡。哪怕叫花鸡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架不住油纸上就写着叫花鸡三字啊。
杨毓忻在林徽末满含笑意的目光中,神情不动。
唔,笑得很好看,有些想咬一口。
暂时忍住。
“咳。”林徽末清了清嗓子,决定说点什么。还没等开口,他的手臂忽然被杨毓忻拉住,猛地往他那边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