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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立谨轻轻抚上了她的脸庞,用手指描摹着她的眉眼、她的唇线。
“不要离开我,我还你一个家,用我的一辈子去弥补,好不好?”方立谨轻声躺在了她的身旁,拥住了她有些冰凉的身子,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原谅我……茜云,求求你,原谅我……”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柔和,“我们会有孩子,会成为爹娘,会看着他长大成人,不管男女,我们都教他习武,让他快快活活地长大,茜云,答应我好不好……”
方立谨斜着身子拥紧了她,而他怀中的小人儿眼角滑落下一颗泪滴,隐入了衣裳之内。
李茜云的身子恢复了,可因为体弱每日都要喝着极苦极苦的药,她不发一言却能一饮而尽,每日无事时便抚着自己平坦却能感受到异样的小腹。
这里有了个鲜活的生命,而自己差点害死了这小生命!
“是娘亲错了,你原谅娘亲好不好?”她咬着唇,立在窗边。
在方立谨的吩咐下,这屋内早就烧起了地龙,连小厨房也挪到了最近的地方,生怕熬给李茜云的药或是饭菜会凉了,甚至将齐问之都请到了府上。
齐问之本就忙于给叶落保胎和追查齐叶两家的事,可这根本就拗不过这爱妻如命的方大人,最后只得是来回得折腾,但也有实际的好处,方立谨也插手了此事,线索更是找得飞快……
“茜云,天凉,别站在窗口了。”方立谨替她披上了一件衣裳,站在了她的身边,静静地陪着她望着外头不远处的柳树。
早就入了冬,哪有什么风景可看,光秃秃的柳树在风中显得异常萧瑟。
李茜云感受得到他的体温,闭上了双眼,任由身后这男人抱着自己。
方立谨见她闭上了双眼,这才将窗子合上,抱起她走向了床边,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还是喝竹笋汤?今日我让厨娘少放些山参,上回见你喝得直皱眉。”
李茜云睁开了眼,难得的说了个“好”字,竟是让方立谨怔住了,随后笑意渐浓,站着盯紧了床上躺着的李茜云。
从她醒来后便几乎是不开口了,每日都是静静地坐着亦或是站着,也再没了多余的表情。
方立谨听到她这一声“好”竟是笑着红了眼眶,随后快步走出了屋子,直到脸上还沾着煤灰,端着一碗竹笋山参汤进了屋子。
李茜云呆呆地望着他,嘴里的竹笋汤似乎也不再难以下咽……
宫中的初冬似乎也格外地冷,贺澜此刻手中捏紧了一张明黄色的纸单,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费尽了心血,终于得到了这张文春晓本欲烧毁的手抄医案!
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像个万全之策,要让这文春晓在圣上的眼前彻底败露!
随后,贺澜又皱起了眉头,可自己又该怎么将端王扯出来?
自己唯一的证据就是自己亲眼所见所闻,可这又不能作为证据!
若是这件事不能保证绝对的万无一失……自己就很有可能陷入极其不利的境地!
不行!她心里猛地一惊,自己不能轻易动手,否则甚至会连累大殿下!打草惊蛇的话……也会让那个端王戒备更深!
她压下了心里的所有情绪,将这份医案放入了隐蔽的屉子里。
“娘娘,大殿下有些发热!”
贺澜忙站起了身,急声道:“还不快去请吴太医来!”
晋元回到洛阳的时候便被城门口的一辆马车截住了去路。
“锦言姐姐?”一身风尘仆仆的晋元又惊又喜,立马翻身下了马,上前刚要行礼又有些踌躇,望着江锦言极美却看不出喜怒的脸庞,他顿住了脚步。
江锦言启唇一笑,“怎的?走的时候还一副胆大包天的样子,怎么回来就蔫了?莫不是不想我来这里?”
晋元终于松了口气,“锦言姐姐……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
江锦言微微挑眉,“怎么?你以为我已经不生气了?胡闹,还不快和我去妙春堂,我今日非得让齐先生给你好好瞧一瞧,但凡有丝毫同书信中不符的……”
晋元一脸苦相,“锦言姐姐,你就饶了我吧……下回再也不敢了!”
江锦言见他安然无恙,心里早就消了气,这时候也被他逗乐了,“油嘴滑舌,原先可不是这样子,可不是和你师父学成了……快随我走吧,你师父也在裕通当铺候着你呢。”
晋元有些愕然,“锦言姐姐,这件事你也要插手?”
江锦言轻笑,“你当做我就是个不问世事的深闺小姐了?”
晋元释然一笑,“好。”
很快,一个青衣少年骑马护在一辆马车旁,一同进了洛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