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那棵开满海棠花的树底下。
她以为他对海棠情有独钟,却从来没想过他钟情的是人,不是树。
余致远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他有条不紊地倒茶,表情松弛,却让人看着十分刻薄。
“我和傅凌风唐容君近十年校友,他们两之间连缝都插不进去,更别说挤进一个女人。趁我争夺余家家主的那段时间,伙同你们白家的人弄虚作假,给阿摇和傅凌风扣上一顶帽子。在反间谍的军校实战里,借傅凌风的手杀了她。”
男人抿了一口茶,“你主谋,傅凌风误杀,她才二十一岁。”
玻璃杯碎在瓷砖上,四处飞溅。
“可我,是真心爱你的……进军校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情不比谈摇少,甚至比她更多……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男人没有看她,拿出笔翻开文件最后一页,在某一处空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止是你,整个白家都要给阿摇陪葬。你的父母老死监狱,兄弟姐妹男为奴女为娼,一辈子抬不起头。”
他的语调平缓,就像他平日里和她说晚安一样。可现在她听起来,却觉得胸口闷,喘不上气。
“致远,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对白家。这些年爸妈是真心把你当成女婿,比对亲生儿子更好……”男人无动于衷,签了字准备起身。白芍清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声嘶力竭:“是傅凌风开的枪,是他亲手杀了谈摇,难道你还要整个傅家替谈摇陪葬吗?”
男人神情一顿,偏头看向她的时候嘴角忽地勾起一展弧度,好像在说,你猜对了。
“不止整个傅家,就连余家也一样。”
白芍清恍如被三道天雷劈重,浑浑噩噩地往后退。“你要把自己……”
“让傅家和余家鱼死网破,一起去死。”
“你疯了……疯了……”她使劲儿地摇着头,“余家数百年,是你祖宗的家业,为了一个女人你要背叛祖宗……”
“二十年前我就说过,那只是一沓废纸。上族谱,我嫌它脏了我的名字!进祖坟,我怕自己死后不安生。”余致远侧身扫了眼桌上的文件,“把字签了,这是一份余家家主和白芍清永不离弃的协议书。不是喜欢余夫人这个位置吗?不是千方百计想得到这个位置吗?那我就成全你,一辈子蜷在这,余家的祖坟给你留着,祠堂牌位都给你。”
“你……”
他瞥了她一眼,“稳定你自己的情绪,服了十九年的毒药,你已经病入膏肓受不起刺激。医生说了,从今日起若是不再吃维生素,保持心情愉悦,你能活到六十岁。我会派人盯着你,你要是死早了,我就让余九渊跟你一起死。”
男人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余下二十年的光阴,我希望你能生不如死地度过,这样,才能不辜负我这些年对你的宠爱。”
四四方方的墙壁,比窗外的白雪更冷。
病房门如同一道枷锁,“砰”的关门声宛如将锁扣上,带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