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员外阴沉着的脸终于渐渐缓和了,对红裳儿说:“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红裳儿噙着泪点着头,过来重新搀扶住老太爷的胳膊。
朱氏还不认输,嚷嚷道:“那绣花鞋呢?绣花鞋又怎么说?他们两个昨晚上在屋子里……”
刚说到这,一旁的奎老夫人冷不丁抡起楠木拐杖劈头朝她脑袋砸了下来,打得朱氏哎哟一声惨叫,捂住头蹲在了地上,头上破了一道口子,鲜血很快把半张脸都染红了。
老妇人恶狠狠说道:“你这长舌妇,就知道挑拨是非,我儿大郎之所以如此大逆不道要害死他爹,不知道你这恶妇从中挑拨了多少呢。你这恶妇,容你不得!——来人,把他二人捆起来,先家法伺候,然后再扭送衙门治罪!”
老夫人身边几个壮实的老妇,齐声吆喝着冲上来,先按住朱氏,却迟疑要不要真的绑奎大郎。
奎大郎吓坏了,连连倒退,想跑又不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哭喊着:“爹!娘!儿子一时糊涂,饶命啊,放过我们吧。求求二老了,虎毒还不食子呐,呜呜呜……”
奎员外终于叹了口气,一摆手说:“把他们放了!”
几个壮实婆子放开了朱氏。
奎员外颤巍巍走到他们面前,对奎大郎道:“你说的没错,即便你要害你父亲性命,父亲也不能眼睁睁送你上法场砍头。罢了,从此以后,你我父子恩断义绝,你带着你这恶媳妇自己活命去吧。不许带走一针一线!你儿子留在庄上,那是我奎家子孙,孩子还小,没有罪过,我会好好抚养他长大的。”
奎大郎先前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就怕老父亲让庄丁将自己绑了送到衙门,毕竟谋杀或者企图谋杀父亲,属于十恶不赦的重罪,即便未能得逞,也是要被绞死的。现在父亲放过了他,让他自己去逃命,奎大郎不由得又是惭愧又是感激,跪下磕了几个头,然后站起身,也不管他媳妇,转身朝着庄外踉跄着,快步去了。
朱氏却没有磕头,只是恶毒的扫了众人一眼,不敢多说,生怕老太爷一怒之下反悔,也追着丈夫而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奎员外怔怔地望着大儿子跑去的方向出神,半晌,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对杨仙茅说:“杨公子,适才多有得罪。”
杨仙茅说:“只要事情弄清楚了,没有人遭受不白之冤,也就没事了。”说罢,瞧向红裳儿。
红裳儿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只是低着头搀扶着老太爷,不敢看他。
奎员外皮笑肉不笑说道:“杨公子,还请跟老夫来,老夫有话要说。——夫人,你也一同前去。其他人便可散了。”
韩雪娥、阮彩云等人便告辞回自己房间去了。虽然这件事闹得有点大,但好歹是人家的家务事,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没必要继续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