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为何后两位不擅长这开膛破肚的医术神技,而独独这华佗能给人开膛破肚,洗涤肠胃治病呢?更为奇怪的是,既然华佗这开膛破肚的医术如此神奇,为什么不传给他的弟子?又为什么不流传下来?而偏偏古往今来只有他一个人会呢?——道理很简单,无非是那些别有用心之流为他涂脂抹粉,鼓吹的神鬼之言而已。而且,本府宁可相信这世上有神鬼,也不相信有人能开膛破肚治病!”
韩雪娥还要分辨,韩神医赶紧瞪了她一眼,微微摆手,示意不可再说。韩雪娥只好轻咬红唇,低下了头。
魏知府又干笑了两声,对韩神医说:“看来,令嫒也被这小郎中江湖伎俩所骗,连你这位堂堂的神医也没看穿他的把戏,可见其流毒之深。若是任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说罢,魏知府冷冷扫了杨仙茅父子一眼,袍袖一拂,转身走到台阶处拾阶而上,到二楼去了。片刻间,便从二楼传来一阵阵的欢快的说笑声。
韩神医叹了口气,正要坐下,忽看得旁边的杨明德目瞪口呆站在那,雕塑一般。便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杨兄不必紧张,令郎的医术我是亲眼所见,的确非常神奇,只是这种神奇医术千百年来也就他一人会擅长而已,所以旁人免不了少见多怪。他的医术暂时不为人理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将来慢慢就会好的。”
杨明德目光呆滞,嘴里喃喃的似乎在说着什么。韩神医细细听了,却听他说的是“惑乱一方,视为同谋……”反反复复说的就是这几个字。韩神医知道他被吓坏了,赶紧朝杨仙茅使了个眼色。
杨仙茅搀扶杨明德坐下,说:“爹,你不用管他说什么,我给人治病,只要把病治好就行。管别人认不认可做什么?”
“不可不可!再也不可能了这样下去了,否则可要抄家灭门啦!”杨明德声音沙哑,好像嗓子眼都在冒火。
韩雪娥说道:“这魏知府的话不值一驳。——神医华佗擅长开膛破肚的神器是正史记载的,不是江湖野史。难道正史记载的也会有错?医术不能流传下来,就证明医术是假的,那么多医术都失传了,难道他们也都是假的?即便是古代的东西能传到现在的又有几个呢?难道这些东西也是假的?可见他的话不值一驳。伯父不必在意,杨公子的医术我和爹爹亲眼所见,的确非常神奇的……”
杨明德哭丧着脸摇头说:“不是,不是这样的……”
他刚说到这,就听到楼上传来了魏知府大嗓门:“本府听说宣州民风淳朴,老百姓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很容易被人蛊惑,本府刚到,就听说有一个小郎中,居然说什么他能给人开膛破肚治病。本府一听就知道是些江湖障眼法伎俩,因为手法有些高明,一般人都识破不了,所以以讹传讹传了开去,闹得宣州沸沸扬扬不得安生,百姓还以为天上来了个神仙,要救他们于水火了,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啊。历朝历代都有一些所谓高人,利用江湖骗术聚集信徒,最终酿成暴乱,为祸百姓,危害社稷,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你们都是宣州的胥吏,治理地方可是你们肩负的重任,社稷安危可都寄托在你我身上,切不可掉以轻心,自觉太平盛世,不会有人暗中作乱,那样一来,真到了刀子架在我们脖子上,才幡然醒悟,可就悔之晚矣!”
听到楼上魏知府这番话,杨明德再次如遭雷劈,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全身发抖,眼睛发直,哆哆嗦嗦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韩神医到魏知府居然把这件事牵扯到装神弄鬼聚众谋反上去,不由得也是心头一凛,他想不明白这知府怎么对杨仙茅成见如此之深。若是他知道是因为杨仙茅给的贺礼太少了,才惹得他如此不快,于是大肆兴师问罪以树立自己的威风,那绝对会瞠目结舌的。
韩神医叹了口气,扭头一看杨明德,不禁吓了一跳,只见杨明德跟筛糠一般哆嗦个不停,眼睛都发直了,想必是怕到了极点,赶紧朝杨仙茅使个眼色,低声说:“杨公子,你还是搀扶令尊先回去吧,这里不呆也罢。”
杨仙茅点点头。这原本让父亲倍感荣耀的接风酒宴,却成了一场噩梦,那还真是一走了之更好,于是搀扶着父亲起来,对韩神医说了一声谢,又瞧了瞧满脸忧虑的韩雪娥,然后朝门外走去。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议论着,直到他们出到门外,还能只听得身后不少人嘀嘀咕咕的议论声,有几句传进了他的耳中,说的就是:“以后可不能再去杨家看病了,知府说他们要谋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