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桃扑下去掐按祖母的人中,好半天,吴氏才缓过了气来。
紧闭着皱皱叠叠的眼皮上布满褐斑,吴氏眼一睁,侧头便又去看金香的尸体。
她忍不住伸出那干枯的手去摸金香青紫冷硬的面庞。
老泪纵横间,扭头冲赵桀道:“千两白银万两黄金,哪怕是金山银山,可换得回我香儿的命来?”
吴氏这话一出,金小桃反倒是吃了一惊。
在金小桃心中,自己祖母向来是冷漠无情的,对他们这些小辈哪里有半点怜爱,只顾着为金家传承香火,对金钱更是看中。
那可是千两白银,听到都吓死人,金小桃本以为祖母会高兴得忘了金香的死,甚至是如自己一样,觉得金香死得太值当了,这金钱和富贵本是千百个金香也换不来的。
哪晓得,吴氏这见钱眼开的人,竟不为所动。
只见吴氏猛地站了起来将外衣一脱,往地上扔去,紧接着又要再脱下一件。
“疯了疯了!”孟广美赶紧将蜀葵推出去,“快把那人拉住了,别在黄公子跟前丢脸!”
孟广美知道黄公子是京城来的贵人,既然他有心提携她的儿子,那对于孟广美来说,这金香的死便是一桩好事。
正好她早已看金香不顺眼,眼下金香不仅死了,还给和广坤带来了运势,真是死得其所。
好几个丫鬟也拉不住吴氏,待吴氏又脱下一件后,弯手伸进亵衣里,竟从胸间掏出个布袋,打开布袋一抖落,甩出数块银子扔到了赵桀脚下。
这正是周氏千方百计想拿到的二十六两银子。
周氏翻遍了吴氏的屋子也没有找到,岂知吴氏就藏在身上,连洗澡睡觉也带着。
“贵人!你是大贵人!”吴氏又嚷了起来,三两步奔到赵桀跟前,被仆从给拉扯住了。
吴氏甩脚便将布鞋往前踢去,蛮横无赖的市井泼妇模样,哪里是赵桀这样的人见识过的。
赵桀万分不理解,按说这千两白银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几乎是世世代代吃不完的了,他赵桀要一个人的命,不过是说句话的事,本以为金家会感恩戴德,没曾想竟撒泼起来。
眼见那又臭又破的布鞋掷到了自己面前,赵桀不躲也不闪,任由鞋子砸在了身上。
他只是皱着眉,疑惑不解的盯着那吴氏。
常猛一个上前劈头便欲向吴氏砍去,赵桀摆了摆手:“退下。”
吴氏又狠狠的唾了口唾沫,这才又喊道:“这二十六两是我的心肝,那一千两不过是你的一根毛!我的香儿连你身上的一根毛也值不上,可她是我的命啊!我老婆子连命都没有了,还拿这心肝毫毛有什么用!”
金小桃生怕吴氏得罪赵桀,赶紧上前去揽住吴氏,附在她耳边道:“祖母!小姑已经去了,你可要好好的,千万别叫悲痛冲昏了脑子,人财两失!”
吴氏深吸口气,看着散落的那白花花的银子,好半天,才颓然的坐倒在地上,点了点头。
金小桃赶紧躬身向赵桀道:“小姑是祖母的幺女,自来疼爱,一时间悲伤过度了,还请黄公子不要见怪。”
说罢,鞠了一躬,又道:“祖母对刚刚黄公子说的话,很满意。”
赵桀看了眼金香的尸体,又看了看坐在地上呆若木鸡的吴氏,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身便走。
金小桃这才捡起地上的衣服,赶紧给吴氏掩上。
见黄公子走远,孟广美吩咐蜀葵看好金小桃和吴氏后,自己匆匆的前往书房去见和正义。
和知县这两日在查刺客的事,生怕自己乌纱帽不保,正忙得焦头烂额,本不想和孟广美多话,却在听到她说完黄公子的许诺后,又惊又喜。
发声问道:“你可知那黄公子究竟是何人?”
孟广美好笑:“老爷你瞒得密不透风,我怎么晓得。”
“正是当今太子赵桀。”
孟广美要不是竭力扶着墙,只怕要站不住。
她没想到,那贵公子竟是太子,而自己儿子的仕途竟会沾金小桃的光。
被太子看中提携,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对于一个偏远知县的儿子来说,若不想一辈子只吃父亲的俸禄过活,那要么从文考科举一级一级的考上去,前有古人六十岁才中举,花大半辈子时间能谋个小官已是不易,要么习武投身军营,那更是艰难辛苦,一不小心还得丢了小命。
可现下直接提到了太子身边去做事,那可是未来皇上的左膀右臂,这对整个家族来说,皆是大幸事。
这金小桃,本是孟广美打心底里瞧不上的,眼下却觉得闹不准倒是和府的福星。
当下也不觉得金小桃粗鄙不堪了,有心把她扶做正室。想来往后要攀上太子这条大腿,免不得金小桃出面,若她仅仅是个小妾,颜面上反而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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