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林露露点了点头,随后神秘兮兮凑得更近点,压低声音开口:“最近团里传的沸沸扬扬的,说你在外边接私活,偷偷给别的戏班子唱戏,真的假的啊?”
“不是外边的戏班子,”顾南乔转过头来,“是我师父的“春色满园”,最近师娘去世,师父家里事也多,他老人家给折腾病了,戏园子不能关门,师父上不了台,我就替他唱了一场,让郭晓冬给看见了,我看到她后,心里也做好了准备,没事,你别担心。”
郭晓冬也是京剧团的花旦,和顾南乔同个行当,是实打实的竞争对手。她唱了好几年都没唱出来,一直看顾南乔不对付,这次《拾玉镯》又被抢了主角位置,更是看顾南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像是b省京剧院这样的国有剧院团,原则上都是明令禁止在职演员在外边接商业演出的,如果有特殊情况,也得和院团提前报备。但显然顾南乔这次根本来不及打招呼,还偏巧就被郭晓冬逮到了。
“你傻啊,《拾玉镯》马上要登台了,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可倒好,往枪口上撞。”
“我明白,但是戏园子是师父的本,那不能歇业,一歇就没了。”
“那你给范忆姗打电话,让她唱去,凭什么让你顶啊,我这几天在团里可是见她没缺过一场戏,凭什么让你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请假,让上面的领导对你有意见。”
林露露翻了个大白眼,顿了顿,又再说道:“乔乔,你从替补演员一点点熬到现在,吃了那么多苦,才有这次《拾玉镯》唱正旦角的机会。这种关键时刻,你又不把心思放在排练上,不得把剧团领导们得罪个彻底了啊?”
林露露还真是一点都没猜错。
顾南乔想起今早碰见夏团长的时候,她那极为微妙的脸色,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都不用领导多说什么,顾南乔自己也知道,眼下剧团对她的意见很大。尤其是她帮着师父范陵初经营私人戏班子“春色满园”,而且好巧不巧,还在这样的时候被捅到领导那里,搞得她这段时间接连请假,也跟着说不清道不明,越描越黑了。
虽然领导还没有正式找她谈话,但想必,她在领导心里的印象是坏了,她到底还不曾成为名角,若是不遵守团里规矩,总归是要有个处置的章程的。
林露露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然而才张了张嘴,就有别的同事进了化妆间,她赶紧吐了吐舌头,坐得规整些好好扮上了。
“露露,我先走了。”顾南乔拿上道具起身,“你先练着,中午一起吃饭。”
林露露拍了拍顾南乔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口。
“祝你好运。”
被林露露提前预警下,顾南乔到排练厅时内心有点忐忑。
果不其然的,她才一进门,就听到了李默宇阴阳怪气的招呼声。
“哟,咱们大忙人可算过来了,”李默宇一边缠头,一边开口,“小顾,这是在外边忙完了?”
这次和顾南乔搭班子合作《拾玉镯》,唱傅朋的那位小生演员就是这位李默宇,他年纪不大,才三十,但从七岁就开始登台了,大家都尊称一句李老师。李默宇对京剧的要求十分严苛,最初看顾南乔天分好,又聪明伶俐,便有心提携她,孙玉姣的角色还是李默宇替顾南乔向剧院团的领导争取来的。
谁知,才刚拿到了好角色,在李默宇眼里,就是顾南乔就“飘”了。
这次是李默宇和顾南乔第一次搭班子,磨合时间不长,排练时间又匆忙,他本身就有点着急,顾南乔却是一而再地请假,不由得让李默宇十分不满,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尤其是最近团里传的很难听,顾南乔请假和在外边接私活有关,他就更看不惯这个态度不端正的新花旦了。
“李老师,”顾南乔知道老师对自己有意见,只得端正态度,小声赔罪,“这几天我家里有点急事,对不住了。”
“这得什么急事,能比过几天上台更急啊。”李默宇一脸好脸子都不给顾南乔,抬眉笑了一声,“我闹不明白了,小顾,既然你想捞钱,心思压根不放在戏上,干嘛要来咱们b省京剧团,啧,当初怎么让你考进来了,这不是......不给别人机会么?”
“宇哥,你说话可忒客气了。”拉月琴的小伙子庄林笑了一句,“这不就是老话里说的,占着茅坑不拉屎么。”
“嘿,林子,怎么说话呢。”李默宇佯怒一句,明面上是替顾南乔说话,实际却是不带脏字的损人,“人家小顾是姑娘家,你这说话真难听,再者说,小顾在外头唱一场,保不齐将你个把月的工资都给挣回来了,你还敢开她玩笑?”
“瞧我这张嘴,嘿,真是,人家顾花旦都四天没过来了吧?”
庄林调着琴弦试了试音,从善如流改了口,“兴许人家在外边都唱成名角儿了,咱们这小庙早容不下她那尊大佛,我还不开眼说道她呢,真是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