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李家变故来的突然,李宏峰病得太急太重,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别说继续管理集团了,就是想睁开眼睛说句话都是难于登天。
这几年李宏峰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年轻时候老爷子一门心思拼事业,饭局酒局熬坏了身体,当年的透支到了老的时候都加倍还了回来,以至于现在落得一身毛病。几次体检之后,李宏峰知道自己身体出现的问题都是不可逆的,也就渐渐磨平了事业心,没有早些年头的那股拼劲,开始步入安度晚年享受天伦之乐这个阶段。所以灿然集团这几年的发展止步不前,说白了就是在吃之前的老本,在行业内的地位也有倒退的架势。
对此,李宏峰倒是不甚在意。
且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灿然集团再怎么原地踏步,公司产业毕竟摆在哪里,哪怕光是钱滚钱利滚利,也足够子孙后辈庇荫的了。更何况李宏峰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是个什么水平,要是没有他在背后帮衬,让李宣慈独自接手偌大的灿然集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留下再厚的家业,没有人管理也不是个办法。
所以李宏峰无心继续拓展商业版图,而是渐渐开始退居幕后,在替女儿清除集团内部的障碍同时,锻炼李宣慈接手他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变相的进行权力转移。
在李宏峰的预想之中,只需要几年时间,他就可以把宝贝女儿锻炼出来。
李宣慈不需要成为能力出众的女强人,只要以后不把家底败光,后半生不愁吃喝也就可以了。然后李宏峰会亲自挑选一位人品过关能力过硬的得意佳婿,解决女儿的终身大事,顺带着让女婿帮忙管理整个灿然集团,他就可以彻底放心了。
这些事情都在李宏峰的计划之中。
所以对于李宣慈新恋情以及沈宥插手公司的项目,李宏峰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意在背后推波助澜,就是想要帮助这个准女婿站稳脚跟,毕竟这些年灿然集团内部局势不稳,李宏峰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是还没等李宏峰彻底对接好这些事务,就先遭遇了意外。他在某次会议结束突然心脏病发作,从楼梯上失足滚落,送到医院之后虽然抢救过来,却变成了植物人,至今昏迷不醒。
对于李家的变故,行业内暂时都还不知情,李宣慈也只能把所有苦水咽回肚子里,粉饰太平地稳定公司大局。而当她无法独立处理这些事务,心底方寸大乱的时候,也只能选择依靠唯一信得过的沈宥和杨禹同了。
“所以......咱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李宣慈随手抓了一把染成金色的发丝,她本来就没有主意,眼下沈宥和杨禹同又是各执一词,以至于她彻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可是杨叔叔,我感觉沈宥说的也有道理啊,你都说了苏氏集团稳坐b省演出界的第一把交易,我们要是选择跟纪穆楠合作,不就属于得罪了苏以漾嘛,那对灿然有什么好处?”
“慈慈,你别只看表面,再往深处想想?”
杨禹同微微沉下了脸,他无形之中散发着商业精英的气场,语气间带着在集团长此以往身居高位特有的威严,名义上他仅仅是辅助李宣慈的助手,可事实上他才像是真正的决策者。
“现在能和京耀大剧院联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慈慈啊,b省演出界的蛋糕只有那么大,不进则退,苏家那位少爷的野心不小,连京剧市场都想霸占,保不齐日后惦记上别的什么——要是苏氏集团的商业版图越来越大,彻底把灿然集团的生意抢走,你又该如何是好?”
李宣慈微微皱着眉头,没有立刻答复些什么。
“慈慈,商战场上的事情你懂得少,李董在的时候,不想让你掺和太深,现如今有我在前边替你扛着,你也不必太逼迫自己,但是.......你得有最起码的判断啊,孩子。”杨禹同的声音不急不缓,像是带着安抚人心的效果,“你得看明白,谁真的替你着想,替整个集团着想,你应该信任我。”
“我知道......我没不信任你,杨叔叔......”李宣慈咬着嘴唇,小声应了一句,“还有,我知道对于公司管理我差得挺多的,你给我时间,我可以做得好的。”
“公司的事情慢慢来吧,有我替你把控大局,灿然集团还乱不了。”杨禹同推了推眼镜,而后话锋一转,低声叹了口气,“还有,慈慈,你和沈宥的事情,杨叔叔叔得多说一句——现如今你和沈宥感情正好,有些话我不便深说,一旦说多了,想必还会招你记恨,只是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眼下你爸爸在医院躺着,我不能看你吃亏。”
“杨叔叔,你这是哪的话,我怎么可能记恨你啊。”杨禹同才刚起了个话头,李宣慈就连忙应道,“我俩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杨叔叔叔想嘱咐我什么?”
杨禹同视线停留在了李宣慈的身上,目光骤然锐利。
“我想嘱咐你,沈宥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