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悠扬的钢琴曲还在回荡着,钟子逸沉默了好半天,才终于叹了一口气。
“打从最开始,你就不该把那么多的实权交给杨禹同啊,宣慈你想想,灿然集团是你们李家的产业,之前李叔叔虽然会询问杨禹同的意见,但那就跟皇帝身边必须有几个头脑清晰的辅政大臣一样,他的意见仅仅只能作为参考,怎么着也不会像你这样直接让大权旁落,把集团业务的决定权拱手让人的道理嘛......”
“我也不想啊,子逸哥,但凡我知道该怎么管理灿然的生意,都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杨禹同太了解我了,他抓准了我所有的软肋,我根本玩不过他。直到前几天他跟我彻底摊牌之前,我都没反应过来他居然把大局布得这么深......”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宣慈的理智彻底在哽咽声中支离破碎,她眼圈红红的,微微垂下的睫毛被薄薄一层水雾打湿,没来得及落下的泪珠又被竭尽全力地重新逼回眼中。
见了李宣慈这幅模样,钟子逸嘴唇上下碰了碰,责备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他像曾经那样习惯性地伸出了手,想要揉揉李宣慈的发梢,可还没等他把手臂抬到桌面上,就很快被理智控制住,显然连钟子逸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暧昧举动不合时宜,也越界了。
然后他攥着拳头重新放回袖下,只是故作平淡地开解了一句。
“杨禹同老谋深算,早前连李叔叔都没看出他的真面目,能何况是你这种没有什么胜负心的小丫头了,没事啊宣慈,出现问题咱们想办法解决就是了,你别自乱阵脚——还有你那小男友也是的,他之前不想着提醒你几句,这会儿也不晓得哄哄你?”
“沈宥最开始是提醒过我的,可是杨叔叔说,像是他那种聪明人,跟我在一起无非是有所图谋,未必有太多真感情,我要是不多留点心思,保不齐就会被他算计。我耳根子软,一次两次倒还好,听得多了就难免会有些怀疑,加上沈宥确实对我......怎么说,他对我的好当然没话说,可我总觉得相处起来少了点什么,就会忍不住多想......时间长了,我不知道杨禹同说的是真是假,对沈宥就只剩下怀疑了。”
听了这话,钟子逸好半天没吭声,也根本没有立场去说些什么。
在沈宥和李宣慈的这段关系里,他即便是给出安慰都显得名不正言不顺,再如何给出评价也都有些多余了。
“现在翻过头来掰扯这些事,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宣慈,该有的基本判断还是得有的,这些事别人教不了你,你得自己去想——你问我怎么办,可是我再怎么提意见,也无非只是意见,更何况还掺杂了个人看法,很难做到客观,能比得上你这个当事人想的透彻吗?”
过了好半天,钟子逸才拿起放在一旁的酒杯,不紧不慢喝了一口。
红酒入口时带着淡淡的苦味,萦绕在唇齿之间,带着酒味的涩然留了好久,从舌尖一路苦到了心底,就像是他此刻说的话,已经竭力站在了旁观者的角度去评价诸多事由,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了几分感慨。
“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这些不是靠别人评价的,你得自己去品。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放在心上......之前你换那些乱七八糟男朋友的时候,我不就告诉过你,看一个男人是不是喜欢你,别光听他说的那些好听的话,要看他做了什么嘛,情话谁不会说,骗姑娘谁不会,靠嘴能过一辈子么?”
“子逸哥,之前都是我不好,我玩心太大了......”
李宣慈紧咬着下唇,小声挤出了一句,可能是因为强忍着哭腔的缘故,她话语尾音带着些许粘稠的沙哑,听起来比平时更加动人。
“你跟我说过的话,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我虽然情商不那么高,但是谁是真心对我好,我还是分得出来的。这些年来,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愿意站在我这边,真心实意照看我,无条件陪着我的就只剩下你了,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特别的存在,所以李家出事之后,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啊,子逸哥。”
大抵心境变了太多,钟子逸没有被李宣慈拙劣的表演欺骗,也懒得再去自欺欺人下去,以至于他听了这番话,没觉得多么感动,只是有点想笑。
“行了,宣慈,你要是真念着我对你的好,也不至于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了。远的不说,你明知道春.色满园是我投资的产业,纪穆楠跟我不对盘也是放在台面上的事情,居然还跟纪家合作《惊梦》的项目,站在我的对立面,哪怕是冲着李家和钟家的交情,都没有这么办事的吧,我还能说点什么好?”
“子逸哥,你听我解释,这真不是我的问题,我怎么可能站在你的对立面?跟春.色满园作对全都是杨禹同的主意,我被他架空了权利,根本没办法......”
谁知道钟子逸随口一说的话,却是彻底让李宣慈慌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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