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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楚妤并没有就此收住话匣——
停顿半晌,她将上次没说完的、憋在心里的话统统向姬恒倒了出来。
楚妤道,“或许是我无用,纵然接受了这一切,也没有彻底适应这个身份。我总是在害怕和担心,怕自己会做错事、担心自己会说错话,耽误您的大事。”
“比起我的惶恐不安,您看起来如此镇定,将什么都掌握在手里,好像还有些乐此不疲……我过去说话做事真的不这样,您也不是不知道,却还是总这个样子。”
“您这样让我心里特别没有底气。”
楚妤本想和姬恒说,现在外人看起来她十分得皇帝陛下的宠爱,将来换回去便不存在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只这样的话好似在撒娇,她便忍住没说。
看到楚妤满脸的无措惶然,姬恒顿时缴械投降。他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继续“欺负”楚妤,立刻哄她说,“没事的,底下的人不敢随便置喙你的事。”
“你别害怕,真有什么事定是我来想办法兜着的,绝对不会叫你受委屈。这些日子你已经做得特别好了,不用这样给自己白白添许多负担。”
楚妤看得一眼姬恒,问他道,“那您以后能不这样了吗?”
姬恒心里为难,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略微停顿,他不过反问,“那你以后可以不这样了吗?”
未免被楚妤看出不对,姬恒又说,“无论如何,我没有仗着你的身体去碰别的男人,那么你往后也绝对不能做这样的事。”
楚妤多少不理解,故而说,“臣妾不是很明白……她们,都是陛下的……”
姬恒闻言,斜眼看了楚妤一眼。
她想起这人其实有别的心仪的女子,当下就住了口。
楚妤仅是以为至少纳了妃嫔、立了皇后,而那人也嫁为他人妇,大概那种无望的心思已经歇了……竟然不是。
连这种事情都这么在意,那为什么和她却……楚妤想不明白,又无法开口去问姬恒,那么大概还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罢,却不知道他有多勉强。
往后两个人若换回来,不该再让他在这种事情上面为难。
楚妤正想着,听到姬恒问,“你入宫这么久,从来没有问女官要过彤史看一看?”
她还真的没有!那是专门记录帝王妃嫔宫中生活的册子,但楚妤确实还没有让人特地找来看过以前那些。
楚妤摇头,姬恒沉默了一瞬,说,“我没有……”张口说了三个字,他又止住话头没有说下去。楚妤疑惑望向姬恒,看到他皱着眉、眼带哀伤,又后悔提起这些。
不该去戳他的痛处的,这对他来说未免残忍。不能和心爱之人相知相守,本身便很痛苦了罢……在心中暗叹一气,楚妤强自笑了笑,说,“我还是自个净手好了。”
没等姬恒说什么,楚妤兀自走回桌边。她将一双手放入铜盆浸湿了,再拿香胰子仔细抹了,又去拿帕子挨根手指细心反复擦洗,好像是什么天大的宝贝一样。
楚妤埋着头,有意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净手这件事上。
见她不准备提刚刚的那些,姬恒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嘴角弯了弯。
压下情绪,他凑过去了一点点,小声说道,“等你习惯我们接触、不觉得不适应,慢慢就不会那么介意别的很多事了,我现在这样其实也是为了我们两个人好。”
楚妤半垂着眼睛,没有应下姬恒的话,也没有否认。
姬恒看起来异常笃定,楚妤只不知他的信心从何而来。
半信半疑之下,她仍按照姬恒所言,先行到了勤政殿。
这段时间和姬恒日日相处,之前批阅奏折的时候她也都在旁边待着,多少耳濡目染。她虽无法定夺,但可以将它们按照不同的内容进行分门别类,先行整理好。
初初入宫的这一段时间,她多有不适应,皇后这个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坐的,唯有越谨言慎行。只七夕过后到现在,她比过去更加看明白了自己在这宫里的处境。
之前的三个月大概会是她在宫里过得最轻松的日子,这种轻松,弄不好往后都不会再有了。哪怕她和皇帝换回来也是一样,她必须重新思考自己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