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姑娘问得多了。”
薛如如笑笑,高兴地指着路东边的兴和银楼道:“奴家想换一套首饰。”
兴和银楼在京城名声很盛,进出其间的多是贵妇贵女,蒋宜深换上一副宠溺表情,“进去看看,想要什么只管说。”
薛如如只觉心口狠狠一动,紧跟着就是痛,如果他对自己的宠溺,是真的该多好?
她很快地抛下复杂苦涩的情绪,满脸带笑地拉着蒋宜深进了银楼。
陪着薛如如在银楼挑好了首饰,又陪她去京城中香火最盛的寺庙逛了圈,蒋宜深才把她送回住处。
薛如如是京城名妓,前年就脱离青楼,自己在城东的麦香巷置了一个二进的小宅子,而在麦香巷住的,大部分都是这种自力更生的名妓,还有一部分是某些富人贵人在外置的外室。
蒋宜深和薛如如一起出去又一起回来,很快就在这条巷子里传开了。
蒋宜深刚走没多大会儿,隔壁的女主人就跑过来问薛如如:“怎么回事儿啊?前几天还在跟姐姐哭诉为情所苦,转眼间就勾搭上了?”
薛如如正在洗脸,苦笑一声道:“藤儿姐,我哪有那么好的命?”
“做什么这样自怨自艾”,陈藤儿剥香橙的手一顿,将那圆滚滚的橙子放到一边,“咱们这种女人虽说为世人看不起,想洗脱曾经的经历也不可能,但却不防为自己挣一个相对较好的后半生。你看姐姐,现在和成游还不是夫妻一般的过,这什么都是需要经营的,这满京城的青楼女子,能接近那位小蒋大人的,也只有你了。有这机会,你还在这儿怨什么?”
薛如如摆了摆水中的帕子,终是没把其中隐情说出口。
陈藤儿继续剥橙子,语重心长地道:“你啊,只千万别被名妓这一时的风光迷了眼,不管有多少贵介公子追捧,都没有一人心实在。”
“咱们这样的人,有可能得到一人心吗?”薛如如坐在陈藤儿对面,“那些男人,再是追捧我们,心里还是看不起的。更看不起我们的,是女人,哪次出场子,不慎遇见那些高门府邸的女人,不论她们是下人还是颜色已衰的贵妇,看我们的眼神,都跟看脏东西一样。”
她的话还没说完,陈藤儿清脆的笑声就洒满整个屋子,“你这不是自寻烦恼吗?咱们这一行,就是抢别个女人的男人的,还指望那些女人能跟咱们和颜悦色?”
薛如如听了,也不由笑起来,如果蒋大人真的是如自己所猜想的为了躲避亲事而不惜传出风流浪荡的名声,那被他躲避的那个女人要比她还可怜呢。
……
乐轻悠没想到上午才见到蒋宜深,傍晚的时候他就到了,她已经买到淡奶油,正兴致勃勃地调雪媚娘做皮用的粉,听到夜与说来人是蒋少爷,便洗了洗手出来。
“蒋大哥,快请客厅坐”,她一面放袖子一面领着他往客厅走去。
“在忙什么?”蒋宜深问道,又说:“前两日便让成善打听到了你们的住处,只是没抽出空过来。”
乐轻悠笑道:“我在做点心呢,蒋大哥有没有吃晚饭?”
“今天有事忙,还没来得及回家”,蒋宜深说道,这时两人已经来到客厅,他把手里的油纸包放到桌子上,“知道你喜欢吃点心,给你带的油炸鱼丸子。”
乐轻悠道了声谢,倒一杯茶放到桌子上,“那你先喝茶,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蒋宜深点头,“来得不巧,让你麻烦了。”
“蒋大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乐轻悠笑道,“你先坐着,我去厨房,很快就好。”
蒋宜深笑看着她轻巧地走到淡泊的夜色中,只觉心里酸酸软软的,若是最后能和她结成良缘,也不枉这一番折腾了。
只过了小半个时辰,乐轻悠便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过来了,蒋宜深忙起身接着,问道:“这么香,轻轻给我做了些什么美味。”
两个仆妇也在后面,她们一个端着个白瓷汤罐,一个也是端着个大大的托盘,这时其中一个便笑道:“公子可问着了,咱们两个一直给小姐打下手,也没看出来这都做的是什么。”
乐轻悠笑道:“蒋大哥快坐下,你一边吃我一边给你介绍。”
蒋宜深就坐下来,把托盘上的盘子一一端到桌子上,两个仆妇也过来布菜。
乐轻悠坐在蒋宜深对面,先将热乎乎的蟹橙推到他面前:“这个主要是用蟹膏蒸的,你先吃。”说着又打开汤罐盖子盛汤,“这是用螃蟹炖的汤,加了胡萝卜、木耳、香菇,味道特别好。”
虽然做得不如她以前在酒店吃的那般精致,味道却不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