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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微愣,抬眼朝沈婠看去,对方却没有给予任何眼神上的回应,那只受伤的手也被她放在赌桌下,如果只观察神态,根本看不到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痛苦。
阿狸眸色渐深,“是。”
然后,出了会客厅。
宋景垂眸看牌,他拿到的是黑桃K,加上之前四张,一对A连三K,已经是很好的牌面,他不信沈婠会比他大!
看来,这把想输,难喽。
“跟!”赌有赌的规矩,宋景虽然很想让她身先士卒,但该赢的,也绝不手软。
这是一种……态度。
或者说,虔诚。
荷官:“现在,请二位开牌。”
宋景拿起面前的牌,往赌桌中央一甩。
全黑桃,一对A连三K!
沈婠睁眼,不疾不徐将面前五张牌一一翻开。
巧了,也是全黑桃,一对K连三A。
险胜!
宋景一愣,随即缓缓笑开,丝毫没有输牌后的气急败坏,淡淡道:“恭喜,你赢了。”
沈婠:“承让。”
“直升机已经在命人准备,正好这栋大楼的顶层就有一个停机坪。”
沈婠长舒口气,整个人仿佛被抽掉精气神,软软倚在靠背上。
这时,她才感知到手臂传来的尖锐疼痛。
宋景上前,把支票交给她。
沈婠摇头:“放着,我一会儿再拿。”
这时,阿狸带着医药箱进来:“爷。”
宋景退开:“你替她包扎。”
说完,大步离开。
阿狸蹲下来,打开医药箱,沈婠看着她熟练的动作,“经常帮人处理伤口?”
“嗯。帮人,也帮自己。”
“跟着宋……二爷,会经常受伤吗?”
“以前我还不够强,现在不会了。”
沈婠没再多问。
“好了。”
“谢谢。”
“你的伤口不算深,可以不用缝,但很长,容易感染,所以不能沾水,你自己注意。”
阿狸说完,把医药箱收好,站起来。
“你是第一个,赢了二爷的人。”
“是吗?”沈婠轻笑。
“很得意?”
她好似没看出来对方眼中的敌意,笑容不变:“既然你都说我是第一个赢他的人,再怎么得意也不为过吧?”
阿狸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对我用苦肉计。”
她指的是沈婠当着她的面,自己动手划伤自己。
“你知道,但你还是答应了。”
阿狸皱眉。
沈婠看着她,轻轻莞尔:“心软的姑娘,都很善良。”
不知道为什么,阿狸看这个笑容比之前顺眼许多,但还是不大领情地别过头:“那狠心的女人呢?”
沈婠想了想:“她们对某些人残忍,是因为想对另一些人善良。”
阿狸:“强词夺理!”
“麻烦你,替我催一催直升机。”
“很急?”
沈婠似笑非笑:“捉奸,你说急不急?”
“呵,你胆子真大。”
“谢谢,我当你这是夸奖。”
阿狸:“……”见过脸皮厚的,就是没见过这么厚的!
她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偌大的会客厅,此时又只剩下沈婠一人。
她心中默默祈祷:坚持住,一定要等我来……
大约过了五分钟。
阿狸去而复返。
沈婠听见脚步声,原本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从椅子上站起来:“是不是直升机到了?”
阿狸摇头,把装着葡萄糖水的玻璃杯塞到她手里:“喝了。”
沈婠平静下来,垂眸往杯子里看了一眼。
“放心,没有下药。”
这时,有人来报:“狸姐,直升机已在顶层待命。”
沈婠仰头,大口喝完,然后把杯子一放,大步朝报信的那人走去。
三分钟后,直升机起飞。
阿狸看着沈婠渐行渐远,最终在云层深处化为一个小黑点,最终消失不见。
她收回目光,去了宋景办公室。
“爷。”
男人拿着小剪刀,继续修理他的发财树:“走了?”
“嗯。”
“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沈婠这样做,会不会惹恼权捍霆,从而迁怒到我们身上?”
宋景眼皮不抬,专心致志做着手里的事,“还有呢?”
“还有什么?”阿狸目露疑惑。
“你真相信沈婠那番‘上岛捉奸’的说辞?”
“……爷,您是说她撒谎?!”
啪嗒一声。
宋景放下剪刀,力道不算轻,但也不算重。
“她费尽周折,甚至不惜自残,难道就只为证实权捍霆金屋藏娇这种捕风捉影的消息?”
“那她为什么?”
宋景摇头:“这得问沈婠才清楚。”
“既然您有所怀疑,为什么还要答应?”
“她赢了。”
阿狸怔愣一瞬:“荷官是我们自己人……”
她以为,输赢不过宋景一句话的事。
沈婠赢了,是因为宋景要她赢,而不是宋景真的输。
可现在……
宋景:“我没让荷官动手脚,换言之,她赢得光明正大。”
“爷,我不懂。”
“看在她运气不错的份上,就陪她玩一玩又何妨?”
反正,他还留了后手,也不怕沈婠使诈。
叩叩叩——
宋景:“进来。”
阿冲推门而入,高大的身形,往那儿一站活脱脱一堵肉墙,仿佛整个空间都变得逼仄而压抑。
“爷,查到了。”
“说。”
“权捍霆名下确实有座岛屿,是前年买下来的,具体位置在南海海域附近。”
阿狸:“沈婠没有撒谎。”
宋景沉吟一瞬,笑着摆了摆手:“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
却说已经登上直升机的沈婠,从坐下来就没说过话,直接闭着眼睛开始休息。
引得飞行员频频朝她望来。
大约五十分钟后,她才睁开眼睛。
原本苍白的面色在睡眠的蕴养下,开始恢复红润。
她问:“现在到哪里了?”
飞行员:“还有两分钟,进入南市。”
“很好。”
飞行员不明白她这两个字的意思,下意识扭头想观察女人的面部表情,可惜,不等他转过来,一管冰凉的东西轻轻贴上了他的太阳穴。
“别动,这玩意儿是上了膛的,你要是不想变成尸体,最好乖乖听话。”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哦?”沈婠挑眉,“你觉得,我误会了什么?”
“二爷派我来送你上岛,你现在用枪抵着我脑袋,怕是不妥吧?”
“送我上岛,然后趁机监视我?”
飞行员目光微闪,显然被沈婠说中。
“我猜,你身上一定还有类似画面传感仪这样的东西,对吗?”
“你!”
“看来我猜中了。”沈婠加重力道戳他太阳穴,恐吓威逼的意味不要太明显,“交出来!”
男人慢慢伸手,从裤袋里摸出一个电子探头,沈婠抬手夺过来,看了一眼。
呵……
该说这人对她防备心太低,还是她本就生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居然还没打开。
“我就这么让你看不起啊?”她轻声一笑。
飞行员自知失策,心中懊恼。
其实也不怪他大意,实在是沈婠一上来就开始睡觉,他一个不注意就丧失了警惕。
结果……
“还有呢?”
“没……没了……”
“是吗?”她随手将电子探头丢出窗外,小东西坠进云层,不知落到哪个旮旯角。
飞行员冷汗顺着额角下滑,感受着冰凉枪口所带来的触感,他浑身忍不住颤栗。
“真的没了……”声音也在发抖。
沈婠冷笑,伸手在他头上抓了一把,帽子落下,露出绑在他头上的微型感应器。
“自作聪明!”
说着,眼神骤然凌厉,抬起枪柄往他前额狠狠一砸。
飞行员只觉眼前一阵金星飞溅,头上传来剧痛,两眼翻白,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就在这时,女人恶魔般的嗓音顽强地钻进耳朵里,她说:“你要是敢晕,我就把你扔出去,摔成肉泥。”
“你……不敢。没有我,谁来驾驶直升机?”
“有自动驾驶模式,怕什么?”
“降落怎么办?没有自动模式。”
沈婠指了指座位下方:“有降落伞,我的命保得住,而你摔下去,就不一定了。”
她上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降落伞。
飞行员噎住,彻底哑火。
“还能说话,逻辑清晰,应该不想晕了吧?”似笑非笑。
飞行员:“……不晕了。”
“很好。现在立即改变航线,照这个位置飞。”沈婠把记录了具体经纬度的纸条递到他面前,“看清楚了吗?”
“你不是去莱卡岛?!”他震惊地瞪大双眼。
沈婠冷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卡莱岛?”
“二爷明明交代——”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交代什么?”沈婠手上力道不减,“让你监视我,顺便探勘岛上地形?”
“你……都知道?!”
“是我亲自引导宋景,让他一步一步往这个方面思考,你说我能不知道吗?”
“卑鄙!愚弄二爷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男人愤怒开口。
“别废话,”沈婠双眸微眯,“照我说的做!”
男人无奈,只能被迫改变航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