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一般锦衣玉食供奉着?”赵无眠的声音已近凌厉,“你跃下城楼之际,可知道容陌后卧于病榻一个月,新君初登帝位,朝纲不稳,他却不管不顾!那时你走便走了,却又回来作甚?”
他的话,那般刺耳,似要刻意刺穿她的心一般。
莫阿九只觉全身僵硬,再无知觉,眼泪……似无可控般,纷纷砸下。
“莫阿九,我本臣子,不该于你说这些,可……”赵无眠的声音,逐渐沉静,“得知你自城墙跃下时,桃夭与我的孩子没了……”
莫阿九心中剧痛,她猛然抬眸:“你说什么?”
“三月初胎,本就不稳,那时……她伤心过度,终日以泪洗面,孩子……落了。”赵无眠自嘲一笑,“桃夭从不要我说这些,她说,你是比她的命还要重要之人,她不忍你伤心!想来那时我也有错,忙于家国大事,忽略了她……”
“可是……”赵无眠猛地抬眸,“莫阿九,你是否以为,容陌亏欠你良多?”语毕,他望了一眼紧闭的寝宫大门。
“……”莫阿九睫毛轻颤,未曾言语。
“可是最初,逼着容陌娶你之人,不正是你吗?容陌又有何错呢?”赵无眠语调近乎低喃,“他本是太师次子,他有野心,可即便无驸马身份,他终也是能成大事之人。”
“可他被逼着娶了你,得了驸马的荣光又如何?还不是被那些乱臣贼子讽为莫氏王朝最后的叛徒?”
“莫阿九,你是了解容陌的,那个男子,本便不是池中物,他本就是遇风云则化龙的传奇,可是……他的风云,该是他的野心,而非你。”
说到这里,赵无眠的声音似带着轻轻的叹息。
“那次,你跃下城墙之后,容陌曾将自己困于寝殿之内,他喝了很多坛酒,我去见他,他却只望着自己的手,说自己是手刃你的凶手……你可知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眼眶似乎越发温热,莫阿九依旧怔怔站着,她只有摇头,只能摇头,她不知后来发生的一切,不知……自己的存在,竟然给那么多人带来那般多的苦难。
“可是……他说……他恨我……”好久,她终于启唇,声音嘶哑。
“他的确恨你。”赵无眠没有丝毫迟疑,“容陌的感情从来都是淡漠的,鲜少爱人,鲜少恨人。”
“他对你不同,他对你分外浓烈,他不爱你,便只有恨,可是那又如何呢?”赵无眠轻轻叹息一声,“最为痛苦的,从不是已死去之人,而是……苟活于世的,这一点,莫阿九,你应该比我懂!”
赵无眠的话,明明呢喃般轻,此刻砸在莫阿九心头,却如千钧般中。
莫阿九其实是懂的,她见证过父亲的离世,她也真真切切死过。
死亡,不过那一瞬的痛苦,身后人所经历的,却是活生生的折磨。
也许……她的存在,本就是一场不必要的错误罢了。
“吱--”寝宫大门被人小心推开,太医蹑手蹑脚走出:“赵将军,针灸服药后,皇上已经昏睡过去了。”
“嗯。”赵无眠轻应一声,而后转眸望着莫阿九,声音疲惫“我出来前,他说,待得一切处理完毕,要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