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自己作就缚手缚脚。听苏轼有此要求,当即拱手讨饶:“老师,学生实……实、不擅此道,不如……让乔兄打一套拳?我知道,丐帮有套拳法十……嗝!”他打了个酒嗝,歪着身体续道,“十、十……万分……了得!降龙……十八掌!”
乔峰也扶着酒坛呵呵而笑。“贤弟,少说了十掌。我丐帮的掌法,原是……二、二、二十八掌!”一句话说地断断续续,显然别说二十八掌,就连八掌他也未必打得出来。
“你呀!”苏轼实在看不过眼,一脸嫌弃地道。“抓耳搔腮……如坐、如坐……嗝、嗝、嗝!……那什么、什么毡……汗流浃……嗝!……背,魂飞、魄散!要你作诗比要你命还难!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徒……徒……啊弟!”
慕容复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委屈地道:“老师,学生虽不会作诗,学生……学生会唱歌!”他手一抬想打个拍子,怎知重心不稳,竟如滚地葫芦一般直接滚到地上去了。
乔峰又是一阵捧腹大笑,语重心长地道:“慕容,你的下盘……怎不如,如……你手上、功夫厉害?要……练……啊!”
慕容复不理他,顶着几根枯草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着座椅,一边唱:“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慕容复语音清亮音律极佳,这首歌由他唱来本该十分悦耳。只是如今他喝得烂醉,能记得歌词已算不易,一首歌唱地荒腔走板惨不忍睹。然而这首歌能在前世如此广泛流传,自然是因为歌词中的豪侠之气能引人共鸣。如今时隔千年,仍旧熠熠生辉。是以,慕容复只唱过一遍,乔峰与苏轼便已忍不住与他同一唱了起来。
人世沉浮,如过火海刀山。最终能够吹尽狂沙始到金的,唯有一片侠骨丹心、一腔报国热血!
半个月后,乔峰辞别苏轼与慕容复,启程返回丐帮。乔峰走后,慕容复亦向苏轼请辞,带着邓百川与风波恶返回燕子坞,料理家事。慕容复两年不曾回燕子坞,如今回来也不及与包不同与邓大嫂一叙别情,草草翻过家中账本之后便屏退了下人,端坐在正堂内向四大家臣与邓大嫂正色言道:“我要效仿太/祖皇帝,积功上进、黄袍加身、取而代之!”
慕容复此言一出,大伙即刻满面喜色,他们等了整整十八年,慕容复终于给了他们一个清楚的答案。众人即刻跪倒在慕容复的面前,齐声道:“公子既有雄心壮志,属下等必赴汤蹈火助公子成就大业!”
“诸位哥哥果然是我慕容氏可托腹心的股肱之臣,爹爹泉下有知当知自己并未走眼!”慕容复抚掌而笑,起身道。“我游历两年,增长了不少见闻。如今这赵宋天下虽说内忧外患,却始终尚存百年积攒的元气,实不到揭竿而起的地步。至于辽夏两国承平已久军力弛惫,更加不足与谋。倘若要我虚度光阴等待时机,只怕等到我白发苍苍也未必有机会。然则赵匡胤得位不正,赵光义更有烛夜斧影的丑闻,现在的皇帝好大喜功昏庸无能,空耗国力而一无所成,百姓已是怨声载道。我若能趁此良机入仕为官积功上进,收揽天下民心,到适当的时候请皇帝禅位,以大燕取代大宋便是众望所归水到渠成。这天下,终究该有德者居之。”
邓百川与包不同与慕容复相处多年,听他分析过无数回天下大势,也知如今天下太平,要百姓出头造反那是难之又难。正无头绪,听闻慕容复想到这么个独辟蹊径的办法,他们只觉拨云见日大有可为,不由眉飞色舞。唯有公冶乾沉吟片刻,忽然道:“公子爷,正所谓书生造反,三年不成。公子爷在朝中功劳再大,只怕也是为人做嫁衣裳,这皇位如何也落不到公子爷头上。”
慕容复闻言只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公冶二哥怎么就忘了,复官却并非仅仅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赵匡胤本是武将,故而大宋朝自立国之日起便以文臣制衡武将,以防武将专权夺他帝位,殊不知这般所为赵宋皇帝与天下武将早已离心离德。倘若我以文官之身得了兵权,种师道与我相交莫逆,折家原是党项后裔,算起来亦是我鲜卑一脉。赵宋皇帝视武将为草芥仇寇,而我却视他们为手足兄弟。公冶二哥,你说,武将们愿意谁来坐那个皇位?”
公冶乾心悦诚服,唯有风波恶仍旧懵懂,问道:“这皇位有无穷魅力,纵使公子爷功高盖世,赵家小儿又如何肯禅位?”
风波恶话音方落,邓百川等已望着他吃吃而笑。这一回,不等慕容复答话,邓大嫂已快言快语地道:“隋恭帝杨侑如何禅的位,他赵宋皇帝亦可效仿。更何况,我听闻赵宋皇帝子嗣艰难,有朝一日断子绝孙也是寻常。届时,公子爷威望最高功劳最大,谁敢与他争锋?”
慕容复又道:“要达成此心愿,非十数年甚而数十年不可。在我入仕之前,先要几位哥哥助我几件大事,不知四位哥哥可愿出力?”
四大家臣一同单膝落地,齐声道:“愿为公子爷效犬马!”
“好!”慕容复当下道,“邓大哥,你在军中颇得种谔赏识,如今我修书一封,推荐你去种谔麾下效力。到时候,我在朝中执掌政务,你在军中执掌兵权,你我彼此呼应,大事可成!”
邓百川雄心万丈,只抱拳一礼,朗声道:“邓百川敢不效力!”
慕容复又将目光转向公冶乾。“公冶二哥,你的任务最为艰难。只是四位哥哥之中,复官确信唯有以公冶二哥才智谋略方能成此大事!”
公冶乾心底咯噔一声,硬着头皮道:“请公子爷示下!”
“那李延宗,二哥不妨与他多多亲近,借他身份入西夏一品堂为我内应。待我执掌兵权从容布置,携灭国之功,与赵宋小儿试问鼎之轻重。”
公冶乾万万想不到慕容复留李延宗一命,打的竟是这个主意。西夏苦寒,李延众又是宗室中人干系重大,要借他身份成为内应谈何容易?只是公冶乾早已发下毒誓对慕容复言听计从,纵使他心底阵阵发苦,此时也只能低头应道:“属下必定鞠躬尽瘁!”
慕容复也好似意识到交代给公冶乾的任务九死一生十分艰巨,当下又道:“公冶二哥在西夏只管放手施为,用钱用人,复官绝无二话。总之,消息虽重要但绝重要不过我与二哥的情谊,一切以二哥的安全为重中之重!”
慕容复把话说到这份上,公冶乾还能有什么话说?他只得谢道:“多谢公子爷,公冶乾必要助公子爷成就大业!”
慕容复满意地点点头,对包不同打趣道:“包三哥,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天底下挡得住我慕容氏‘斗转星移’的,我信总还有那么几人;可挡得住我慕容氏银弹攻势的,我相信绝无仅有!包三哥,日后我交代下来的都是我慕容氏自个的买卖,三哥可不能砸我招牌啊!”
包不同一听便知慕容复指的是他幼时在瓷器店学徒时砸了店面的得意之事,当下赧然而笑,只道:“公子爷尽管放心,包不同再糊涂也绝不敢误了公子爷大事!”
“至于风四哥,”慕容复轻轻一笑,幽幽道。“复官却要借一借四哥的威名,掂量掂量太湖四十八岛七十二峰的成色!”
风波恶闻言不由一愣,他虽不知慕容复收服太湖水匪的用意所在,却已凭本能大声道:“公子爷尽管放心,谁若不听公子爷号令,小人要他一刀两断!”
邓大嫂在旁听了一阵,忽而道:“公子爷,这点小事由我与四弟去办便是。公子爷既然打定主意入仕为官,更当安心念书,三年后折桂蟾宫。”
哪知慕容复微微摇头,漫不经心地道:“科举入仕,于我是手到擒来不值一提。在此之前,却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众人深知慕容复才智过人,也不觉他口出狂言,只异口同声地道:“请公子爷示下!”
“扬帆出海,打通商路,以外域财货物力助我成就国内大业!”慕容复语出坚定不容置疑,就此掀开大宋朝航海时代的新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