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李榭看了眼他,视线对峙了一会后,他突然扯出了几分笑意,“是我疏忽了。”
利落地下马单膝跪地,身后的队伍也跟着他的动作,盔甲碰撞之声整齐划一,声势滔天,惊得在城门两侧的百姓们都一叠声地欢呼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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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平十一年,腊月十八,病重的元怀帝终于没有撑过这个寒冬,在元吉宫驾崩,遗旨将济王世子元典立为新帝,史称元哀帝,为端明一年。
司朝新帝初立,乌殳两国再次抓住了时机,兴兵至另一交界处怀城,护国将军李榭再次受命,带兵前往应敌,未过三日,越城内趿沅族兴起内乱,掳走了守城的李家嫡长子李楼,兼任丞相和大司马的李冠亲自领兵前往。
未及两月,李冠旧伤复发,策马时从疾行的马上坠落,伤重不治而亡,是年四十七。
同时,怀城外司朝军队再次大败乌殳联军,率军的护国将军的李榭却不见了踪迹,受命于元哀帝的监军回军报称曾亲眼看见其回撤时中了敌军的乱箭,于万军中失去了踪迹。
消息传回昊城,朝野顿时大乱。
元典带着一众侍从,大摇大摆地迈进了椒房殿,看见端坐在殿中的人居然还在惬意地饮着茶,嘴角的笑意更得意了几分。
“李静,这……这种时候了,你……你就别再装……装镇定了,没有了李冠和李榭,你……你们李家是真的要玩……玩蛋了,日后一个……个都要跪在我脚边,求着……求着我给你们放一条生路。”
他得意的神情扭曲了本来就臃肿的脸,带着那条伤疤,看着愈发丑陋。
“怎……怎么?你现在还想着为……为你那兄长守身如玉?”元典讽刺地笑了声,扭曲了的脸越凑越近,看着静好愈发长开了的五官,“你,你长得也还……还不错,求我,求我幸了你,我……我就给你留个婕妤……婕妤的位份,让,让你在宫里,吃……吃香喝辣。”
“是吗?”静好整了整衣袖,握在深色裙裾上的手指愈发显得青葱如玉,元典盯着根本就移不开视线,“那你,不计较我之前给你下药的事?”
元典吞了口口水,“不……不计较。”
静好看了眼守在门口的一堆侍从,“那好歹也让他们先退下吧?”
色急攻心了的人哪里还想到许多,心里满是得意,朝中的劲敌皆死,美人又即将在抱,就算口头答应了不计较,那等到腻烦了再计较也不迟。
殿门被关上,外面金黄色的霞光一点点变小,最后彻底消失在缝隙之间。
元典正要转回头来,脖子上突然就一凉,薄薄的刀刃滑过他的皮肤,却在眨眼间就深深刺入,夺去了他的呼吸和生命。
静好端了桌案上的茶盏,将里面早就冰凉的茶水倒在手绢上,一点点擦干了手上和刀刃上的血迹,原本被血液盖住了的流光又再次焕发出寒气。
她将薄薄的刀刃收回到袖中,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起身去内室更换衣服。
李榭送她流光的时候,恐怕都猜不到它会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传来的不是死讯,她也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她必须尽快处理好昊城的事,然后赶去怀城确定他的踪迹。
但这两件事,每一件,已经将他恨之入骨了的元典都是莫大的障碍,她不能让他反应过来,否则他下步会做的事情就是确定李榭的死讯,然后彻底将他置于死地。
元典这个变数太大,即使就这样死了会有很多的麻烦,她也不能再留着了。
偌大的殿内只有她一人,沉闷地透不进一点新鲜的空气,静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要伸手去拿衣服时,身后突然就伸来一双手臂,紧紧地就将她箍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怀抱中,低哑的声音就响在耳侧。
“静儿原来还会杀人啊,出手得真是干脆利落。”
静好浑身都僵直着。
“怎么?不相信是我回来了?要不要开门出去看看,外面可正是在杀人呢,血腥味滔天,我还打算找到你就去一起杀了那个元傻子,没想到静儿真是懂阿兄,居然提前就动了手。”
“说起来,静儿有没有被我的消息吓到?虽然是我故意让人传来昊城的假消息,但静儿要是一点也不难受,那我未免也有些太失败了。”
李榭低头死死地抱着怀里的人,不然她转身,将头直接就埋进了她的脖子处,一下接着一下地啃咬着,声音愈发含糊,“不要回头看我,从怀城一路赶到越城,再连夜赶回昊城,我现在狼狈得不能让你看见。”
“我把李楼杀了,就在越城外,在我上一世死时的地方。”
“昊城现在应该也控制得差不多了,既然现在的皇帝已经死了,那我也该准备准备做皇帝了,静儿愿不愿意继续做皇后,做我的皇后吗?”
“不过,不答应应该也不行了。”
李榭微微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缓慢地就凑到了静好的耳边,低头轻轻地吻了下他一直死死地捂住她的嘴的手,脸颊亲昵地就和她轻轻地磨蹭了几下,温情脉脉。
“你不能让我死对吧?”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温柔,像是在述说着情深不悔的海誓山盟。
“那就留在我身边,离开一步我就自杀,烧得一干二净,让你连尸体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