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也喜欢那种由生命死亡所带来的刺激。
“浪迹天涯?”幸行迟坐在床上,深棕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似乎是要把她看穿,“你不用说得那么好听,不过是怕他跑了,急着让人去抓他。小小年纪,就在我这里玩这些把戏。”
“我的把戏都是爸爸教的,爸爸能看清才正常,”静好没有和昨天一般和他对着干,和斗牛一般,非要斗嘴斗出个胜负来,反而满脸都是自豪和骄傲,“如果不是爸爸对我没有防备,给我放了水,我一定拦不住爸爸。”
“每次都是这样,爸爸嘴上凶我,其实却还是到处都让着我。”
“要是我能做到爸爸的一半,一定就不要爸爸让着了,可惜我只学到了皮毛,顶多是只披着老虎皮的小狐狸,都不像爸爸这只能耍老虎的真狐狸。”
她一句接着一句地都在光明正大地奉承,幸行迟的脸色终于好了些,比起脑后的疼痛,和不能亲自去看那个疯子的“成就”,他更在意的的确是被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耍了的现实。
现在连胜者都承认自己胜之不武。
他的脸色才松动了下,静好就凑过来,软乎乎地用手搂住了他的肩膀,趴在他的肩上看着他脖子后的伤口,鼓起腮帮轻轻地吹了两下,“都是好好笨,只能想到这种方法留住爸爸,害爸爸受伤了。”
她眼睛一眨,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掉在幸行迟的肩上,“爸爸是不是很痛?”
反应过来的幸行迟刚想伸手把人推开,还温热的眼泪就砸在了他的肩上,把他整个人都砸得瑟缩了下,僵着手没有再继续推人的动作。
一股陌生又熟悉,对怀里软绵绵的小姑娘的怜惜和疼爱之情强烈地从他的心里冒出头,汹涌地流淌向全身,干扰了他将要进行的所有动作。
那不像是他该有的情感,却又真真切切地存在于他的身体之中,影响着他。
而且,他居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很排斥。
静好掉眼泪的过程不过是持续了一分多钟,她迅速地直起身来,伸手胡乱地擦掉了脸上的眼泪,朝着幸行迟笑了下,“爸爸昨天只吃了一碗粥,现在是不是又饿了?我去给爸爸端吃的过来。”
接着一整天,静好都乖乖地围着幸行迟在打转,偏偏她和幸行迟又有之前一年多培养出来的默契,很多时候他不用开口,她就能准确地知道他需要什么,下一步又想要做什么,配合得像是又一个独立出来的他。
微妙地满足了幸行迟想要被人注目又不想被干扰的心理。
以致于他想好好和她算账的心就在过程中慢慢消散干净,在后脑伤口的疼痛渐渐消散之后,醒来时的那点恼怒也消失无踪,更是懒得再去计较。
主要是他的嫌弃再也没有人敢顶嘴,干脆地让他一口气说了个够。
连带着昨天的憋屈也消失干净。
尚渊拎着药过来时,看见两人和谐相处的场面差点惊讶地下巴都掉了下来,他乘着幸行迟鼓弄着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实验时,偷偷把静好拽到了一变,朝着那个背影扬了扬下巴,“他为什么没和你算账?”
语调听着还有些忿忿不平。
静好盯着他看了一会,不答反问,“尚叔叔你之前不会也得罪过爸爸,结果被他好好算了次账吧?”
刚才那个表情就像是两个同样犯错了的孩子,被罚得眼泪鼻涕一起下的那个在质问着另一个只被骂了几句的孩子。
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尚渊还没来得及反应,幸行迟皱着眉头过来用左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右手就拽回了静好,“知道自己智商还不够,就不要和脑子有残缺的鱼类在一起,免得被传染了病毒。”
幸行迟转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尚渊,眼神中就透露出了居高临下的意味,“需要我给你倒盆水让你游回去吗?”
尚渊张嘴就要堵回去,又想到幸行迟开口后的火力,明智地闭了嘴。
他刚走出门,幸行迟就把刚才一直悬空在衣服之外的左手递给了静好,朝着放在一边的干净的一次性手套看了眼,“帮我把手洗干净。”
静好看了眼他的手,又看了眼站在窗边看向外面的幸行迟,心下莫名就有些不良的预感,“爸爸,你刚才在手上涂了什么?”
他刚才还用这只手拍过尚渊的肩膀。
“没什么,我只是试一下,这个猫科动物发情时特有的气息,放了这么久,到底过期了没有。”他从窗户中看到了什么,满意地弯了嘴角,“现在看来,显然是没有。”
远处传来了尚渊的一声惨叫,伴随着同样凄厉的猫叫。
幸行迟满意地弯了下嘴角,“效果居然还是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