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已经开始收摊,街上的行人渐渐稀松,直到静寂完全取代了热闹,本是被各色花灯照得亮堂堂的街道只留下寥寥几盏风灯在路旁铺面前随风摇晃,已经接近了子时的上元节在家家户户熄灯睡去之中过去了。
梅良仍站在他赢得花灯的地方,手里拿着那盏硕大的牡丹花灯,看着眼前已然黑漆漆的街道,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他所站之处本是用木板搭建起了一个小小的高台,给赢得头筹的人瞪站之用,现下灯会结束,为了不影响明日他人做生意,台子已经被拆走,他就站在平地上。
他时而看看手里的花灯,时而看看前方又看看左右,显然是在等人。
只是,只有离去的人,而没有走来的人。
寒风料峭,吹乱了下山之前阿黎为他梳得整齐的头发。
乔越与温含玉一直站在旁处陪着他,温含玉神色微沉,乔越则是从人群开始散去时开始便一直蹙着眉,此刻仍旧没有松开。
“骨碌骨碌……”静寂的夜里忽然有车轱辘声由远及近,一盏昏昏黄黄的风灯在车上摇来晃去。
是前边他们吃过的那处卖汤圆的男人。
男人显然对他们印象很深刻,见着他们,他很是惊讶:“几位客人怎的还在街上啊?这夜深了可冷了,客人们还是快些回去歇息的好,冻着了可不好。”
只见他边说边左右张望,又问道:“还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的啊,咋个不见了?”
男人似乎已经习惯了没人理会自己,即便温含玉几人无人理他,他也不觉尴尬,而是自顾自地推着他装着炉灶以及桌凳的板车,逆着寒风离开。
当他从乔越身旁经过时,才听得乔越和气道:“天黑,兄台路上当心。”
忙碌了一天的男人登时心头一暖,只觉浑身的疲惫感都没有了,感激道:“好嘞!谢谢客人关心!”
很多时候,无数人认为无关紧要的一句话,恰恰能让人觉得前所未有的欢喜与暖意。
不过一句关切的话而已,男人的脚步轻快的不少。
还能赶在今天过去之前回到家,给孩子们还有婆娘下一碗汤圆吃!
目送男人走了一小段路,乔越才回过头来看向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梅良。
他为温含玉将被风吹飞了些的兜帽拉好,抬脚朝梅良走了去。
“小师叔。”乔越抬手搭到他肩上,“夜已深,先到客栈歇息吧。”
梅良有些讷讷地看向他,“那要是那个丫头回来找不到我们,不得急得跳脚?”
“不会的。”乔越拍拍他的肩,压着心中无数的话,只道,“阿黎姑娘机灵,不会找不到我们的。”
梅良看一眼自己手中的牡丹花灯,终是点了点头,“哦,那走吧。”
“梅良。”温含玉忽然叫住了梅良,他转过头来,温含玉却欲言又止,“太冷了,走吧。”
她的双脚已经冻得没知觉了,急也急不在这一时了,还是先到客栈再说吧。
*
小小的镇子,客栈很小,客房也很小。
云水镇住店的人本就不多,今日又是节气,住店的人就更少,整个客栈安安静静的。
好在,暖和。
正因为店小客少,所以店家不仅给准备了炭盆,还热情地送上了自家煮的汤圆。
梅良坐在炭盆旁,一口一个吃着店家刚送上来的汤圆,也不嫌烫嘴,不过片刻便吃完了满满一碗,却是不够,还伸过手来把乔越那一碗抢了过去。
乔越并不介意,他要吃,他便让给了他。
梅良右手边放着他的朱砂剑,左手边放着他赢来的那盏牡丹花灯,温含玉看了一眼那盏花灯,把自己手里的那一碗汤圆给了乔越:“我不饿,阿越你吃吧。”
看着梅良把从乔越手里抢来的那一碗汤圆也都吃完,沉默了一晚上的温含玉终是问他道:“梅良,阿黎去哪儿了?”
梅良想也不想便摇摇头,同时将碗里的甜汤仰头喝了完。
屋中寂寂,除了他呼噜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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