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风发的阿玛的脸上出现晦暗的表情。
“没事。”马齐打起精神冲闺女笑一下,左右孩子们还小,以后抽空多带他们出来走走,总能把胆子心性练出来。
“小四说大哥玩什么好呢?”胤褆还记得自己说的话,一把就撤。
“随便啦,反正你又赢不了,下小点。”小四说着“哎哟”一声,“谁打我?!”
“闭嘴!”恭亲王突然冒出来,“过来给我赢一把。”
“五爷,不成!”隆科多不松手,“大姐知道会灭了我的。”
“你的罪早已罄竹难书,不差这一次。”双手一使劲,把小四扯过来,“爷身上只有三两银子,输了就把你压在这里翻本。”
小四不屑地哼一声,“少吓唬我,睁大眼了,今儿就让你们瞧瞧什么叫四爷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跟谁称爷呢!”恭亲王呼撸一下他的脑袋,小四晃一晃,“大!”
众人反射性瞪大眼,随着庄家一声,“开!”
恭亲王乐得嘎嘎叫,“哈哈,哈哈,爷再也不是逢赌必输啦。小四,我们再——”
“你们赢了啊?”胤褆打断他的话。
“大哥?”小四转过身子,“怎么还在这里?看啥好玩去啊。”
胤褆双手一摊,胤祉咧嘴笑道,“大哥输啦。”
“啊?这么快?”小四睁大眼。
胤褆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对啊,走吧,一点也不好玩。还没我射中移动靶子开心呢。
“那大哥以后不开心就去练武场,一准就高兴了。”小四听他这么说,鼻子眼睛都笑了。
胤褆点头,“好!接下来去哪里?”满脸期待,“去马齐说的天桥吗?”
“对,走吧。”小四拍拍恭亲王的肩膀,“五叔别想了,我是不会帮你再玩一局的。三哥,想不想尝尝坊间小吃?”
“我没吃过?”胤祉一边把恭亲王往外拽一边说,“有没有臭豆腐,就上次帮我带回来的,额娘帮我炸的可好吃啦。”
“有,什么东西都有。”小四狠狠点头,带着哥哥弟弟到天桥扫荡一圈,返程时已夕阳西下。
皇贵妃带着惠、荣、宜妃三人站着路边往南看,嘴里来回念叨,“小混蛋,真真欠揍,这么晚了不回来想搁宫外过夜啊!”
“应该快了。”惠妃瞧着天色越来越暗,“皇贵妃,要不要派奴才出宫迎着,别宫中下钥他们进不来。”
“进不来就让他们谁在在门外。”皇贵妃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趁皇上不在宫中他是越来越无法无天,看他回来本宫怎么揍他!”
“皇贵妃您早该这样,大阿哥和三阿哥都大了,臣妾的胤祺才两周岁,这么晚回来可怎么受得了啊。“宜妃期期艾艾半真半假地担心道。
佟佳氏回头冷冷看她一眼,扭脸继续充当望儿石。
荣妃似笑非笑道,“下次宜妃可要找根绳子把小五拴住咯。”
“你——”宜妃柳眉竖起了。
“闭嘴!”佟佳氏呵斥道,抬手一指,“来了,去看看你的小五能不能受得了!”
“这几个孩子哟,可真能玩。”惠妃猛然松口气,就瞧见胤褆从马车里跳下来,踩着花盆底赶忙迎上去,“慢点,慢点,摔着了怎么办!”
“没事,额娘怎么在这里?”胤褆随口问道。
“惠母妃能掐会算知道咱们来了,特意来接大哥啊。”小四从魏珠儿身上滑下来,瞧着皇贵妃满脸怒容,上去抱着她的大腿,讨笑道,“额娘额娘,儿子好想你啊。您想不想儿子啊?”
“不想!”皇贵妃掰开他的小手,揪住他的耳朵,“还知道回来?看看天黑么?眼睛长在脸上好看的?”
“痛,痛,额娘好狠的心啊。儿子一日不见额娘如隔三秋,额娘都不想儿子,汗阿玛啊,你咋不带着儿子一起走啊,额娘——”
“四弟!”胤褆上去捂住他的嘴巴,“五弟在睡觉,别吵醒他。”
小四瘪瘪嘴,“额娘打我。”
“皇贵母妃您这次可冤枉四弟了,是我在外面耽搁了。”胤褆不太好意思的摸摸脑后小辫子。
“你?”宜妃正等着皇贵妃怎么教训小四阿哥,满脸怀疑,“你能有什么事?”别又帮四阿哥顶缸。
胤褆从奴才手里拿过一个木盒子递给惠妃,献宝道,“额娘快看看。”
‘什么啊?”惠妃好奇的打开,“咦?珠钗?你给额娘买的?”
“是的。”胤褆道,“匠人当场做的,他知道我要送给额娘,还答应儿子不再给旁人做,额娘,这里面四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噢。”
“所以就耽搁到现在?”惠妃满脸含笑,摸摸胤褆的脑袋,“大阿哥长大了,知道孝顺额娘啦,真好!真好!”
“我的呢?”皇贵妃揪着小四的辫子问,“你大哥都知道给惠妃买礼物,你给本宫买的什么?”
小四眨眨大眼,“儿子就是全天下最好玩,任凭额娘揉捏搓打出气撒泼的礼物,额娘,不要客气,收下吧。”
“噗!小混蛋,就是会说。好了,都回吧。”皇贵妃好气又好笑的抱起他。
惠妃一行人走过角就问,“你们去首饰铺子?小四给皇贵妃买的什么?”
“小四买了两个用竹子编的首饰盒。”胤褆道,“儿子怕额娘不喜欢,先前没好拿出来。”
“傻孩子,无论你送什么,额娘都高兴。”惠妃眼中尽是宠溺,“大阿哥怎么突然想起给额娘珠钗?小四提议的吗?”
胤褆:“也不算是。我们在四弟朋友那里歇脚,四弟说经常麻烦人家,就给她们买了一些绒花手绢,儿子见铺子里的首饰精巧,也不见额娘戴过,就买了四支。”
“小四在宫外还交上朋友了?”惠妃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女人?”
“是的!四弟说她们很可怜,有个弹琴的姑娘从小就和家人失散了,还有唱曲的,是被她的赌鬼父亲卖给花姐儿的,对了,额娘,我们到了赌场五叔就说话不算数......小四可厉害了......儿子希望以后多出宫走走,和四弟比起来儿子快变成井底之蛙了。”胤褆说着看向惠妃。
惠妃希望儿子有出息,可......也太有出息了吧,他说着没感觉,而自己听出来了,小四不但带他们去赌场,还在花楼里修整,说不定外城能逛的不能逛的地儿今天被他们溜达了一遍,这才是回来晚的真正原因吧?!
“额娘?可以吗?”胤褆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一丝乞求。
“可以!”惠妃道,“只是下次多带点人,别像今天回来这么晚,大阿哥虽说大了,可额娘仍旧忍不住担心,唉,这是病,得治。”
“才不是呢。”胤褆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对了,今天还碰见了富察.马齐,他闺女可漂亮了,回来分开的时候小四拽着人家不松手,气得五叔要揍他......”
随着母子俩的声音越来越远,康熙回宫的日子越来越近。眨眼间,小四被佟佳氏拽到乾清门迎接御驾。
胤禛最近折腾的事儿不少,打起十二分精神恭迎汗阿玛回到乾清宫,正想撤退,康熙道,“四儿过来,让汗阿玛看看有没有长高?”
“汗阿玛累啦,小四不打扰您休息。”打个千就走。
康熙眼皮一动,曹寅抬脚抄起他送到皇上跟前。
太子捂住眼,“汗阿玛,您让小四长长记性就好啦。”
“干啥打我?”小四吓得挣扎起来。
“朕打你还需要理由吗?”康熙扒掉他的裤子,“啪”一巴掌,“戏楼、赌场、扯人家小姑娘的手,朕的脸可让你丢尽吗?啊!打你两下还亏了!?”
小四心里一咯噔,坏了,未来岳父当他没见过小女孩那种生物,万一汗阿玛当真,那,他的娶妻之路.....
“汗阿玛别听五叔胡说,明明五叔想让儿子帮他赢钱儿子不依,他,他告刁状!不信,不信你问大哥!”小四连忙解释。
“保清!你说!”儿子和弟弟之间,康熙想都没想选择了心疼的儿子。
胤褆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说一遍,末了又说他的感想,“汗阿玛,其实四弟不喜欢赌场那么乱的地方,只是儿子没见过,他才闹着要去,对了,下次请汗阿玛准许太子二弟和儿子一起。”
“真的?”康熙盯着胤褆。
胤褆还没学会说谎,老实的点点头。
康熙瞧着腿上豆丁大的孩子,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很不称职,想一下,“下次朕和你们一起去!”
“嗷嗷嗷!”小四换呼一声,“汗阿玛最好啦,汗阿玛是——”
“停!接下来的话朕不想听。”抬手推开他,“滚吧,朕累了!”
小四翻个白眼,“哼!汗阿玛最——”
“接下来的话对孤说吧。”太子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同胤褆两个合力把小胖墩抓到毓庆宫,详细询问他这段时间的表现,顺便检查他的字。
兄弟几个因康熙只带太子去祭祖,无形中生出的一丢丢距离,在小四撒泼打滚躲检查中消失殆尽。
却不知道他们刚出门,康熙宣来常跟小四出宫的侍卫。听到侍卫说小四非常喜欢富察.尼楚赫,康熙嘴角一弯,二十二年,地方官职变动,康熙御笔一挥,富察.马齐调任山西巡抚。
由于马齐认识到儿子和阿哥们的差距,当即带着妻儿赴任。等小四知道马齐调离京城,尼楚赫正坐在前世的太原府,今生的巡抚衙门里发呆。
与此同时,延禧宫传来一声婴儿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