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了堤坝,明天又修回来,来回的折腾。”
太子道:“当然了!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戴梓研发火炮,看着好好的,就因某一个螺丝不对,他都要拆毁重新搞。靳辅从十年前被提为河道总督至今,一心扑在河运上,郭琇这些年连京城地界都没出过,知道个屁!”
“二哥,你也会爆粗口啦?”胤禛听到这番话“老怀甚慰”,哥哥不知不觉中长大了,思考问题也学会延伸啦。
“还不是跟你学的。”太子身上把帘子拉下来,“别总吹风,小心感冒。”
“我才不会那么容易生病哩。”胤禛说着往马车里一躺,敲起二郎腿,“郭琇这人你打算怎么办?听你这样说,如果他一心要把靳大人弄下来,定会找足证据,不容靳大人解释的。”
太子:“不需要找。靳辅有时候为了疏通河道淹了不少农田,损害了不少人利益,郭琇说一声,立刻会有成堆的证据飞到阿玛桌案上。”
“那靳辅有没有趁机敛财啊?”胤禛好奇地问。
太子肯定的说,“没有。二十四年那会儿,工部尚书萨穆哈等人提出靳辅治河九年,未见成功,靡费钱粮,请求汗阿玛换人时,从未说过他贪墨,如果靳辅有一点不轨之心,汗阿玛不可能再给他两年时间,工部的人也不允许他占着河道总督一职。”
“四爷,奴才也没听阿玛说过。”侍卫插嘴道。
小四霍然坐起来,“那就成了。二哥别操心,既然靳辅是能吏,放心交给我吧。”
“你想怎么做?”太子好笑,“这次牵扯到地方,涉及官员众多,和余国柱贪污之事不同,你别掺和,左右有我呢。”
胤禛也笑了,“我不会掺和到地方上去,我的意思是郭琇胆敢参奏靳辅无能,我就把奏折摔在他脸上。二哥,我最喜欢干这种打脸的活儿,让给我呗。”
太子无语,“你可要想好,惹怒了郭琇,御史台极有可能专章参你。”
“没事,虱子多了不怕咬。”胤禛无所谓,贤王有小八,大将军有大哥,他负责搅浑水,顺便寻寻乐子,“他参我有啥用,我只有九岁,九岁,他才要小心被佟相指着鼻子骂才对!”
“二爷别担心,以后四爷出来玩,奴才们一定寸步不离的保护四爷。”车辕上的两名侍卫也忙着表态。
胤禛道:“你们当然要保护好我啦,我如果出了什么事,小心汗阿玛诛你们九族。”
太子神情一动,是的,还有汗阿玛,小四即便得罪满朝文武大臣,汗阿玛总会护着小四的。
这样一想,太子倒也放心了。
兄弟俩回到宫中,直奔慈宁宫。
太皇太后见他们进来,努力睁开眼,瞧着越发沉稳的太子和越来越跳脱的胤禛,太皇太后笑得满脸褶子,“你俩又出去啦?”
“出去看望汤大人。”太子走到太皇太后身边扶着她的胳膊,胤禛走到另一边,让老人坐得舒服些。
太皇太后艰难地拍拍太子的手,“不错,不错。”说完喘起粗气。
“乌库妈妈,您别说话,小四说给你听。”胤禛的眼睛有些酸,看到老人满头银发,不由自主地想到小时候每每闯了祸,只要跑到慈宁宫,太皇太后就毫无原则的护着他。
“好,哀家不说,小四说。”太皇太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小四慢慢地说着他如何给汤斌挑选礼物,如何同小贩还价,如何气张英,又说发现张家二郎不凡,零零碎碎,看起来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却只字未提明珠和郭琇。
待太皇太后累了,睡着了,两兄弟才起身离开。之后的日子里,小四也不往外跑了,得空就带着兄弟们去慈宁宫看望孝庄。
康熙听梁九功说起胤禛的动向,一阵酸楚,“也不知道等朕老了他可能这么孝顺了。”
梁九功恭维道,“那时候四阿哥也该长大了,会比现在还要孝顺。皇上,奴才虽不是完人,待在皇宫里这些年也听人家说过不少事,就没有不羡慕皇上的,您啊,等着以后享大福气吧。”
康熙失笑,“你倒是说说对朕来讲,什么是大福气?”
“嘎?”梁九功惊觉失言,顿时大气不敢喘。
“你这张嘴巴倒是跟小四一样厉害了,怎么胆量还没他一分大。”康熙摇头道。
梁九功期期艾艾地说,“人家说,人家说天家无父子,那个唐太宗为了皇位还那个,奴才觉得,历朝历代恁多当皇上的,只有皇上您不用担心皇子们关系不睦。以后皇子们都会孝顺你,所以,奴才觉得这就是大福气。”
康熙叹了一口气道,站起来伸个懒腰,“随朕去慈宁宫吧。”
有了胤禛掺和,很多事情无形中发生了变化,比如,东北边境稳定,噶尔丹除去,施琅也开始接管台湾,朝廷没了外忧,户部都有钱在年初做好一年的预算开支了,康熙见河道治理不见成效,财大气粗,实打实地又给了靳辅两年两年时间。
按期限,靳辅必须在六月半旬到达京城,回答内阁及九卿官员所问久治不见成效的问题。从而也给了小四充足的时间。
胤禩见胤禛每天抱着有关河道问题的书籍不放,疑惑不解,“四哥又在研究什么?”
“国家大事。”小四头也不抬,只见他桌子上铺了好多图,林林总总像豆腐块一样,见小九伸手摸,抬手朝他手背上甩一巴掌,“离远点,弄乱了割掉你的小JJ!”
胤禟下意识捂住下三路,一顿,“你敢!”
“试试。”小四挑眉。胤禟没胆了。
胤禩双手背到后面,伸长脖子,“好像地图啊。”
“本来就是。”小四指着,“这是洪泽湖的,这边是山东的,这里是四川的......小九,来,把这些地图打乱。”
胤禟连连摇头,“不,不!四哥,你从哪来找来这么多地图?”
胤禛抬手一指,“瞧见那边角落里的书了么,从书上撕下来的。”
“什么?”八阿哥眼尖,瞧见一本孤本,大惊失色,“四哥,你从哪来拿的这些书?”
胤禛抬起头,想了想,“乾清宫,上书房和文渊阁。”
胤禩一下摔倒在成堆的书上,“你,你,你败家!”
“你才败家的,没事滚蛋,我还忙着呢。”胤禛又埋下头继续写写画画。
胤禟好奇死了,“四哥,给我看看呗。”
“你还没有桌子高,看什么看。”胤禛白他一眼,“千字文背来我听听。”
九阿哥不愿意,那么弱智的东西让他背,“八哥,走吧,四阿哥没工夫搭理咱们。”
八阿哥的心好痛,瞧着破破烂烂的孤本,瞪着小四,恨不得把他撕了。
胤禛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没感觉,“我只把图纸裁掉,其他的东西没动,你看着残缺不全不舒服,让人重新抄录一份呗。”
“四哥,这是古籍,古籍你懂不懂!”胤禩咬牙切齿,额角青筋凸起。
“所以呢?”胤禛反问,“你敢保重百年后它还存在?不能吧,既然如此,何不让它在当下发挥余热。或者你想告诉我它值多少钱,那又如何,你拿出去拍卖。”
胤禩心口痛,暗暗劝慰自己别跟个孩子讲道理,“这是古籍,有史学价值也有收藏价值,你到底懂不懂?”
“史学价值?翰林院那帮书生早把它研究透彻了,至于收藏价值,又没缺字,等我用好了,把这张地图黏上去呗。”还用他说,如果不是实在没法他也不会破坏文物好不好。
“我跟你说不通!”胤禩挑挑拣拣,见着珍贵的书籍就塞到怀里,俩人直奔乾清宫。
康熙见此好笑,“这是怎么了,瞧瞧谁把小八和小九气得脸都红了。”
“汗阿玛你管管吧。”胤禩踮起脚尖把书放到御岸。
康熙顺着他的指引,看到书本里缺了好几张,不禁抚额,“让朕逮着胤禛揍一顿?”
“是的,四哥欠揍。”胤禩使劲点头。
“可是太子跟朕报备过,朕同意胤禛随便借用文渊阁的书籍了啊。”康熙看向他们,“或者你们觉得胤禛会老老实实地站着让朕揍?”
八和九相视一眼,“汗阿玛,你太草率了!”谁不知道老四无理搅三分,随随便便就能搞掉一个内阁大臣,“当儿子没来。”
说完拉着小九就走,顺便把刚才抱来的书籍又抱回去。
康熙看着两小孩的背影,“小四最近在干么?”
“南三所的人说四阿哥近来特别老实,以前每天都跑去景仁宫晃一圈,现在他下学后去一次慈宁宫就躲进书房里,还不准闲人进去,书房的门紧闭着,地上铺满了书籍。”梁九功道,“奴才估计四阿哥这次要干件大事。”
“但愿别惊天动地,否则朕也没法给他擦屁股。“康熙摇头,“太子呢?”
“太子爷挤出时间就跟洋文师傅学习洋文,已略见成效。”接下来的话梁九功不知道该不该说,想了想,“皇上,您安排教导太子人世的宫女至今只见太子一面,还是她们初到毓庆宫那天上午。”
“既然太子忙得没时间,让她们不准打扰太子。”康熙道,“吩咐绿绮和白芨多给太子和四阿哥炖些补品,他俩正长身体,别累伤着。”
“是!”梁九功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