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宽松的衣服,是她为他在内室准备的,比着他的身材的。
听到开门声,这人如此警觉却偏偏不抬头,他正斜倚在卧榻上,外头白色日光洒了进来,一头乌黑的墨发披散在肩头,只用青竹挽了个发髻,嘴角清浅勾起微笑,一手拿着杂记,一手轻轻抚摸着在他腿上同样懒懒躺着的汤圆。
若不是手上还被一圈圈包扎着,看着一点也不像养病,反而有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惬意。
只消一眼,就将着暖绒秋日的如墨画卷记在心间,这人曾不可一世地说,“就凭他们也想代替我?”
是啊,就凭那些人,怎及你万一风情。
那人招了招手,眼睛却没抬起,把不依不挠不愿意离开自己大腿的汤圆给放到了一旁,“过来我这里。”
穆君凝收起自己眼中些微的波动,才刚靠近卧榻,就被那人一手拦到了自己大腿上。
“呀!”
伴随着穆君凝惊叫,她稳稳落在了傅辰怀里。
“叫什么呢,嗯?”这声音带着点儿邪门,又有点懒洋洋的,别有一丝性感。
大约是养伤的日子太久了,他从东榆巷回来后就被德妃带到了熟悉的福熙宫里。
“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翻了个白眼,想要起身却被身后的人箍住动弹不得,啐了一口,“霸道。”
却也没再挣扎,傅辰还在看着书,她调整了下位置,也浮上了一股懒懒的情绪。
她忘不了那日傅辰回到福熙宫的模样,看着与平时一样,甚至比平日看上去还要红润,直到进了内室,看到傅辰将脸上的的妆容给洗去,才发现他整个人都没血色了。
养了这十天半个月的,伤口是好了许多了,但人的精神气也越发懒散了。
“娘娘何不与奴才一起,偷得浮生半日闲呢?”
分明知道此人只是本性如此,即使说这样的话,那眼神却丝毫没有动情。
是啊,这人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
似乎知道只要装了,他们的关系就不止如今这样了。
两人在卧榻上躺了一会,才听到傅辰慢悠悠地说:“皇后有动作?”
“你怎的知道。”
傅辰不置可否,目光深邃,“她也该有了,若你到了皇贵妃的位份,她还没动作也不是皇后了。”
“皇贵妃……呵,那不过是皇上为他的宝贝疙瘩弄的靶子罢了。”这宝贝疙瘩就是新上位的梅婉仪,皇上就是每日过去小坐片刻,那赏赐却是源源不绝,甚至这半个月都没再临幸后宫。
对这位,皇上倒是用了十足十的心思。
而在皇上眼里,她大度,不争不抢,若是她能帮一帮这位宝贝疙瘩,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就是没有梅婉仪的事,皇上也会升你的。”上一次剃须时,皇上那些对穆君凝的问题,都透露着某种信息,包括他之前为穆君凝在皇上太后面前博了一博也是如此,“六皇子的新店要开业了?”
“是啊。这几日可催的紧,特别是那店可是按你的想法做的,一开始就轰动了京城,他可想见见你这位高人了。”老六也而不知怎么的,就是看傅辰极为不顺眼。“我答应着他这几日重阳灯会,就带着‘高人’去见见,不过你还是在福熙宫养伤吧,不见也罢。”
知道傅辰并不想暴露自己,穆君凝体贴道。
“不,见见吧,若是他能找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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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朝有穷不改门,富不拔坟的习俗,就是一个地方再山穷水尽,大部分人也不会搬。但傅家却不是因为这个,因为把傅辰送去了宫里,本来打算离开的他们最终成为傅家村唯一的住户,因为他们怕若是哪天傅辰回来,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古时若是失散,比之现代的大海捞针有渺茫希望来说,就是真的终生难见。
傅家老二,傅星脸上还有两道灰土,脸上全是绝望,他越了好几个栈道拿到的东西,被抢了,对方人多势众,如果他要再抢,就要把他杀了,他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但大腿上却被砍了一大道口子。
看到他的伤口,赵氏慌慌张张的将怀里已经三岁的么女放下,赶紧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