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村子的原貌展现在他面前他才发现,这个村子最为诡异的地方,它没有“村”。
除了前面围着篝火的土屋外,真正跑进里头就能发现,这里所有的屋子都不在地上,地上只有零星的几颗树,而地面却有许多四四方方的“洞”,说洞就太小了,那就是个巨大的,被凿开的正方形和长方形的坑,遍布各处。
简单点说,这里是令人瞠目结舌,天井窖院!也就是传说中的见树不见村,听声不见人的地下村,因为这里是个夏季炎热,冬天寒冷的地方,如果将房子挖在地下,在泥土下方造了四合院,那么就能形成冬暖夏凉的气候,所以这种建筑又叫地坑院,一般情况这种地坑院要靠好几代人的挖掘才能形成这样一个庞大的整体,如果到了现代,那就是人类的鬼斧神工,又是大自然的奇迹和物价的艺术品。
但现在,傅辰可就没时间想这些了,他就近观察了一个地坑院,长宽差不多是十来米,深度有7米左右,如果要跳下去,估计不摔死也会骨折,他现在没办法按照这边人的习俗下去,听到身后的吼叫声以及火把光亮,傅辰不敢犹豫,很快调整好姿势,以最不容易受伤的姿态跳了下去。
这些地坑院的结构其实非常严谨,有主窖、分窖、卧窖等等,根据不同的风水流向决定了东西南北的方位,这也是当地民众所说的“风水流脉”,而它的每一座地坑院都是相连的,里面窖洞四通八达,七弯十八拐,非常容易迷路,就算是傅辰,也有些计算不过来。这些窖洞可以通向其他的院落,一边保留了各自的隐私空间一边又能互相串门,非常合理的设计,为了避免自己跑向死胡同,刚才在上面傅辰观察的坑洞的位置,来计算如何才能不走冤枉路。
声音越来越近,比起刚刚边记地形边跑的自己,那些村名可是对这里非常熟悉的,他们要找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甚至能够前后作用甚至上下包抄。
“他在这里!”
刚出了一个窖洞,就听到上方传来一声惊叫,上面也有人!
该死!
上方的人已经要跳下来了,而身后也传来了村民的跑步声。
傅辰脑海中再一次浮现一开始看准的方位图,朝着一条只能过一个人的狭窄小道侧身进去,这条原本只是用于下雨和下雪天排除积水的小道,可不是给人走路用的,也没人想到傅辰能从排水道走出去。
刚刚在上头喊叫的人,等到了一群村民后,就发现人不见了。
“人呢!”
“你不是说人在这里吗?”
“奇怪,刚才人明明出现在这里的!我真的有看到他!”
“不能让他逃了,全部分头找!”
傅辰还能听到那些村民的声音,仔细听辨,没有听到狗的吼叫,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果有狗无论他逃到哪里都没有用了,他正在缝隙中前进,他的身材比较纤细,人还没有完全成为成年人,所以能够在这条道前行。
刚走出了排水道,就听到有人往这个方向来了。
傅辰左右一看,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口井。
井!
这是一口枯井,傅辰甚至还能闻到里头传来的腥臭味。
但现在他可不像计较这些东西,把一头绳子绑在井旁边的拉绳架上,测试了身子的牢固程度,以他体重,身体密度,可受承重来说,按照现代的计算方式,这绳子应该能撑住五分钟左右才会彻底断掉,只要那之前他爬上去就行。
五分钟,应该够了……只要他运气不是那么糟糕的话。
不过一想到刚才八茬被找到的尸体,傅辰又觉得他今天他的运气好像并不是那么好,按照他的藏匿地点,八茬除非自己醒来,不然是很难发现的。
他坐在那水桶上方,确定好要调下去的绳子长度,就拉着绳子缓缓下了井。
他叠着井壁,双腿作为支撑,一点点下去。
直到黑暗淹没了自己为止,才双腿岔开,稳住了身体。
他往下一看,嗯?
眼睛缓缓睁大了,适应了黑暗后,他已经能稍微看到下方的情况,是人!
准确的是一个个骨架和骷髅,已经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叠在那儿,骨骸森森。
紧紧抓住井绳,傅辰咬牙撑着,汗水点点滑落。
逝者们,如果你们有在天之灵,如果不想我也被抓住,就保佑我吧。
这时候,上面已经来人了!
来了两个人。
“刚才不是说在这附近看到了那个人的踪迹吗?”
“怎么一转眼就没了?”
稀里哗啦的东西被这两个人翻找,都没看到,其中一个人觉得这个死胡同已经没有藏身之处了,提议道:“我们走吧,去别处找找。”
另一个忽然看到了这口井,“等等,看一看这口井。”
听到这话,傅辰的额头青筋爆出,静静闭眼。
忽然,远处传来了声音,似乎是又看到了人。
这两人还没走两步,就马上赶了过去。
无论是不是运气还是阴魂作祟,傅辰这时候都朝着下方的骷髅堆,无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绳子,开始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了。
傅辰开始艰难的用脚撑住身体往上挪身体,
这时候这群村民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吸引住了,就像刚才在上方有人发现他的踪迹一样,全部汇合到了一处,因为对地坑院的熟悉,他们汇合速度非常快。
傅辰当然不能和这群人比熟悉度,所以他的路线看起来毫无章法,实则是按照自己定下的某种规律在走,通过昏暗的光线折射反射和盲点,巧妙地躲过位于地坑院上方的人群。
在这个些坑洞中穿梭,当然无论他再小心,都差点遇到两拨人马。
面对这群穷凶极恶的村民,就要战略上藐视它,战术上重视它。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东西。
在一个小院的人家门口的台阶旁边的角落处,有一个淡淡的红色光芒,四周闪烁着四颗较小的莹白色荧光石,由于整个村落距离“宝石之地”非常近,这里的所有土壤到了晚上都有星光点点点模样,所以这并不奇怪。
傅辰一瞬间就记住了那四颗莹白石头的光点连成的形状,正是和他在灌木丛附近看到的那个形状一模一样,形成圆形,再计算离散点,如果估算的没错,之前看到的石头果然不是随便摆放的,而是在发出求救信号,用的还是这个时代鲜少有人知道的泰森多边形。
如果傅辰不是从现代过来,可能也是不知道的。
果然,那扇门居然是开着的。
在刚才逃跑的时候,傅辰就已经想过最好找一户人家躲进去再想办法,但几乎每户人家都紧锁院门,让他根本找不到落脚点。
傅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朝着这个离散点前进。
一方面是真的没地方躲了,一方面这是为数不多开着门又恰好是他躲避完村民的地方,还有一方面是他很好奇,能知道这个原理,并且利用离散点让人找到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村民这时候应该都不在,但傅辰也不敢掉以轻心,他轻轻靠近这个屋子,听了一会动静,才悄悄推门进去。
——晋.江.独.家,唯.一.正.版——
在地坑院的某间屋子里,有两个被绑住了身体难以动弹,是一老一少。
年级稍大的那个正是二皇子邵华阳曾经的老丈人,薛相薛雍,也就是大半年前,那时候二皇子被晋成帝禁足在自己的府里后,薛雍就开始收敛自己的锋芒,过的非常低调,而在傅辰二皇子不在自己府中后,傅辰就开始注意薛相一家的动静,不过后来跟丢了,如同傅辰的猜测,他们的确是跟着邵华阳出来了。
另一个年轻一点,脸上虽然有些脏污但看上去还有点风流倜傥的青年,就是傅辰曾经为了躲避犀雀,在护城河附近碰到的游湖的薛家三公子薛睿,当时的薛睿第一时间就将青染给送走了,非常果决和当机立断,有别与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如果不是后来邵华池突然从宫里赶了出来,将傅辰带走,他说不定那时候已经救下了傅辰。
父子两在被陷害造反不成功后,虽然官职是保下了,不过薛相也以自己岁数已大,向晋成帝提出了告老还乡,在劝说无效之后,也为了再一次平衡京城中各方势力,晋成帝也喜欢薛相的识相,顺势就同意了他的奏折,薛相将其他人都安排在安全的地方,只有自己和薛睿邵华阳在城外汇合,一路上为邵华阳出谋划策,这也是为什么邵华阳能够几乎完全躲过了李變天在京城中的眼线,并且一路上都躲过一次次危险,最后甚至能够“招兵买马”,召集江湖人士为自己效力,并且还打了李變天一个措手不及的原因了。
薛睿将自己保护的太好,一层层保护色之下,助邵华阳争取了在京城近十年隐形皇太子的地位,作为邵华阳身后最受重视的谋士,为了保护自己的人生安全,从来都不以自己身份出现在所有人视线,甚至无人发现不学无术、为人风流、只知风月的薛睿是邵华阳身后的第一谋士。
虽然邵华阳一直很信任薛相父子,但一个人性格决定走的路长短,这次邵华阳决定一举围剿戟皇李變天的时候,薛睿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二皇子应该静下心来,他们的人跟踪了一个多月,李變天不可能没有发觉,居然就这样一直“赶路”,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事。
他希望邵华阳可以慢慢筹划,而不是想着去刺杀李變天,李變天如果那么容易死,那么早在继位之前可能就被他的那些兄弟干掉了,要知道戟皇李變天是铁血上位,当年已经登基的皇帝虽然不是什么雄主,但守成足以,最后的下场呢?
在那么多兄弟里脱引而出,杀出一条血路的李變天,岂是邵华阳一群乌合之众可以比拟的。
但是邵华阳并不听劝阻,他的性格造就他不喜欢太过有自己想法的谋士,也造就了他的狂妄自大,而且膨胀的野心和即将能杀掉戟皇的泼天功劳,让他根本听不进劝,甚至认为薛睿不可在信。
若不是之前薛睿立了不少功劳,他早就准备杀了这父子两了,反正这时候杀掉也没人会去调查。
于是邵华阳就派了精兵将薛睿父子绑了起来,放在一个山洞里,只是就是邵华阳也没料到,薛睿父子和看守他们的士兵全部都被这个村的村民撸来了。
一开始薛睿父子也是要被杀死的,只是薛睿后来通过观察,看出了这个村子的村长患有隐疾,并且这附近就有制作解药的药材,这才逃过了一截,于是他和父亲两人就被关在这个存在所在的屋子里了。
虽然现在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但对于这个村子里的人的作为,他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现在,不过是还没到时候。
他在被绑来的村口的灌木丛中,用星河沙做了标记,用的是他曾经看到过的一本数学书籍上的记载,据说那是通过大洋彼岸传来中原的,非常稀有。
而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他做其他的安排,就像傅辰一开始猜测的那样,他自己都完全不指望有人会看懂,并有本事到这个人迹罕至的村子里来就这里。
他也到过宝石之地,在那边抓了一把星河沙和荧光石,在今天之前,他已经完成了在门外放下另一个“离散点”的石头。
“睿儿,你说你之前用了暗示的方法放在村口,但实际上这办法根本不可能行得通。”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不可能。薛相现在很虚弱,他们每日都被逼吃东西,不吃就硬灌给他们,而吃的那些东西是什么人身上的,他们再清楚不过,所以薛相现在生不如死,脸色奇差无比。
“我知道,没指望,只事说不定真能发生奇迹呢。”薛睿头也不抬。
现在,他被绑住了双手,用嘴捡起石头,用脚尖踩着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
不知道在做什么推算。
忽然,他好像僵住了,“父……父亲……”
“怎么了?”薛庸浑浊的眼睛,看着从小就在同龄人中无人能出其左右的儿子,在薛庸看来,就那个被称为神童的九皇子,根本没法和自己儿子相提并论。
他儿子,就是平时太懒散了点。
“根据我刚才的演算,二皇子……好像出事了。”
“不可能,你别乱说话!你就没有一次算准过……!”薛雍不敢相信,一口老血不上不下的卡着。
“……”的确,演算规律和相学本来他就只会皮毛,和国师那样的根本无法比,他也的确每次都算不准。
正在薛睿深缩眉头的时候,忽然,门被悄然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