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布和日塔兴奋不已,看着少年昏迷过去的脸,好弱啊,又担心上了,“那他没事吧?”
“是饿晕过去了,过一会就能醒来,你们出去准备点流质的食物吧。”大长老挥手打发他们离开,他现在全部心思都在床上的少年身上。
很快出现了圣子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部落,受到大长老的肯定,那这件事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阿布和日塔两人更是因为带回了圣子,所有看到他们的人都对他们赞誉有加,这让一直受到压迫的他们感觉到扬眉吐气。
部族里的人家当都有不少,很多都候在大长老的帐篷外,献上最好的瓜果和肉类静静在外面等着,特别是部落里一些平时就地位比较低的男性,他们激动地想,是圣子不是圣女,只有一字之差,但对他们来说意义就不一样了。他们觉得自己翻身的日子到了,有的居然把自己的本命猫魂做的首饰献上来,以示自己对圣子的赞美和推崇。
这些人都被巴雅尔给劝回去了,说是圣子现在需要静养。过了两个时辰,少年悠悠转醒,当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显得非常害怕,不停得往墙角缩,这辈子都没哄过人的巴雅尔不得不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哄着少年。
少年自从睁开眼之后,本来还只是清俊秀雅的脸瞬间好像忽然有了光彩,变得极为夺目,那双眼非常干净,好像世界上什么污垢都无法污染到他,这才是他们圣子该有的模样,巴雅尔满意地点头。只是圣子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别怕,是我们救了你,我们不会害你,你是从哪里逃出来的?怎么会饿晕在路上?”
少年并没有回答,非常害怕陌生人,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直到巴雅尔问:“你是不是孤儿,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吗?”
少年这才停了下来,这个反应巴雅尔就知道自己问对了,少年果然是孤儿,他定然原本应该出生在他们部族里!
巴雅尔的心情是那么激动,以至于要拼命握紧拳头,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告诉少年,这里就是他的家乡。
少年静静地听他说着,当越来越多的证据摆在面前,才安静下来。
巴雅尔用了自己最大的耐心才渐渐让少年相信自己,直到一样样事情都对上了,少年的态度终于软化,巴雅尔欣慰极了,看他们的圣子是多么的懂事,哪怕自己在外面长大都如此健康善良。
在巴雅尔的询问下,少年才把自己的经历给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遍,大长老一开始还好,到后来却越听越气。
虽然少年说的并不是那么确定,但他一听就听出来他口中的是谁,阿琪啉!你居然敢把堂堂我们乌鞅族的圣子给关起来!要不是他自己吉人天相,有上天安排,他们哪里还见得圣子。
他本来只是生气阿琪啉居然引狼入室,别看这些年乌鞅族发展的很好,但他们到底只是一个部落,周边还有两个整日杀红眼的邻居,别说本是同根生这样的废话,既然分裂了他们就是分开的个体。如果不是地理优势,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并,在阿琪啉想要和戟国皇帝暗中合作的时候他其实是不同意的,但戟国对他们部族的确是相当优待,在这十年间可以说让他们在这块绿洲站稳了脚跟,间接也算是称霸了这块地方。
可就是他们都以为能继续这样发展壮大下去,却被戟国人打得措手不及,戟国皇帝居然一直存着想要灭掉他们的想法,也许一直都有,只是以前时机还没到!巴雅尔可不敢忘掉那些原本是西部四十八域,被李變天这些年来吞并的只剩下四十个了。
而这一切都是阿琪啉当初一意孤行的后果。
这时候,巴雅尔却忘了,当初阿琪啉一意孤行的时候,也没有人尽全力去阻止过,他们在有好处的时候享受,却在发现好处反而是一个夺命符的时候将全部责任推卸,涉及到自身利益就会本能地将锅给别人背。这也就是常说的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与此人善良与否并无关系。
现在经过少年的描述,巴雅尔才知道,少年一开始是被阿琪啉关在地下的,然后不知怎么的就被戟国四王爷看中了,就跟在戟国皇帝身边了,这次只是戟国四王爷来丹呼城打猎,少年恰巧出现在这里被阿琪啉看到,两人有了口角,巴雅尔猜测这口角大约是因为当年被阿琪啉关了后的气愤。
本来就凶悍的阿琪啉,也许是气不过,又把他关起来了,少年也是聪明,找到了逃跑的机会。在逃出来后就在路上饿晕了,幸好被他们的人找到。
谁不知知道戟国四王爷是干什么的,那就是个败类,不是个东西。
阿琪啉居然为了讨好戟国皇帝,不但隐瞒找到圣子的消息,还把百年难遇的圣子给囚禁起来,甚至献给了那样的王爷,巴雅尔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比今天受到的打击更多,更痛恨阿琪啉,更痛恨戟国,他现在气得想吐血。都做了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了,圣子还怎么对他们部落有归属感,怎么会喜爱这个部落,阿琪啉是活生生把部落振兴的希望给往外推啊!
这是要了他们整个部族的命啊!
那女人难道真的是被李變天那模样给迷惑了吗,竟然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他虽然没有见过,却知道戟国有不少女人都哉在戟国皇帝手里。
阿琪啉虽然表现的并不明显,甚至还常常不屑的语气说李皇,但这却是她唯一一个特殊对待的男人,已经说明某些问题了。
他当然一点不都怀疑少年说的话,首先圣子身上的气息是无法冒充的,其次巴雅尔太了解阿琪啉的为人了,她的确会做这样的选择,圣子是男性,对于阿琪啉在部落的统治地位必将遭到威胁,如果她第一时间看到了圣子只会将他藏起来,她本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原本的大巫是最支持阿琪啉的人,所以阿琪啉会死死保住大巫不可动摇的地位,两个人相辅相成,哪怕阿琪啉不是他们部落最强的女人只要有大巫在,也稳稳坐在族长的位置上十多年,包括下一届圣女乌仁图雅,因为不满阿琪啉的强制而逃走,阿琪啉自然不愿意一个反抗自己的圣女继任,乌仁图雅被抓回来的时候,阿琪啉就对她用了死刑,族人只以为乌仁图雅是逃跑后失踪了,但实际上他知道阿琪啉已经杀了乌仁图雅和她的奸夫,甚至还有乌仁图雅肚子里还没出生孩子。
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乌仁图雅已经死了,于事无补,哪怕他再痛恨,又能拿这个有大巫和戟国皇帝撑腰的阿琪啉怎么办。
少年说的断断续续的,很多话都是有头没尾的,但巴雅尔基本听懂了。
一个不懂得陈述,没有事先安排的人,在描述事情的时候,往往条理性不会那么好,东一块西一块,就如同少年这样,话语间破绽会相对比较多,但也因为这样语无伦次,才显得真实,说明是没有事先想过的,只是被他问了才不得不说实话。
巴雅尔全部听完后,让少年好好休息,自己准备出去,去好好的做做计划,并派人把戟国大军驻扎在城外的情况一一汇报,定要杀他个毫无防备,戟国军队虽然强悍,但这里可是乌鞅族的地盘,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地形,到时候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长老……”少年在巴雅尔准备出去的时候,蜷着身体弱弱,低着脑袋瓜子,声音都轻飘飘的。
“你说,有什么要求都尽管提。”巴雅尔怕自己粗狂的声音吓到少年,尽可能放低了说。
“我想回到李皇身边。”
“不行,你是我们部落的圣子!怎么能把你再放到那种危险的地方!”
少年却摇摇头,脸上全是神圣的庄重,好像镀了一层金光,“正因为我是圣子,我才有更大的使命,我想要让我们部落更加发展壮大,把这方圆千里都变成乌鞅的地方,而待在李皇身边更适合我动过。”
在少年的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上,却是满满的严肃,他在为这个部落考虑。
巴雅尔当然知道少年说的是最合理的,但心理上是不太愿意的。虽然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少年,却感觉自己像是认识了他很久一样,这个少年天生就带着一种很有说服力的磁场,让人觉得倍感亲切。正因如此,巴雅尔觉得少年更珍贵了,哪里舍得再让他与虎谋皮,却拗不过少年的坚持,少年想要这样里应外合,最后巴雅尔还是决定和其他几位长老商量。
“不用商量了,我们各自表决吧。”帐篷的帘子被拉开,出现另外几个男男女女,年龄都普遍偏大,身材却都保持着健康,部落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们当然也知道了,只是要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少年与巴雅尔的对话,越听越是心疼少年,“圣子有如此胸怀舍己为人,与死去的大巫还有前任族长阿琪啉都不一样,这才是真正的大公无私,我相信圣子心中是有定论的,我们的阻止是没有用的。”
他们看着少年的目光是那么柔和,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他们从刚才偷听到现在,已经在这个过程中彻底认可了这个少年。
最终以多胜少,投票后还是以少年自身的意志为最终决定。
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知道圣子是乌鞅族是部落盛兴的关键,这是古典上有记载的,待在部落也许才会真正限制了他,对于这个结果他们会很快公布给正需要一记强心剂的族人。
所有长老都离开,把帐篷留给少年好好修养,他们还要为晚上的突袭做准备。
待所有人都出去了,帐篷里单纯少年才缓缓抬起了头,怯懦的表情消失无踪。
傅辰微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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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變天已经被荫突国王国留下来第三日了,他现在正坐在上首,这是荫突国在丹呼城最好的宴会场地,是常常出门打猎的四王爷李烨祖要求建的,也算是按照李烨祖的要求,富丽堂皇又奢华精美无比,和周围破败的城池形成强烈对比。
行宫内,异域舞娘穿着非常暴露,扭动着或是纤细或是健美的腰肢,带着弄弄的西部风情,向在座的贵客展现自己美好的姿态,其中一个舞娘慢慢朝着正在浅浅饮酒的李變天边跳边靠近,她魅惑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李變天,只要是正常男人都能被她看得腿脚酥麻。
这也是荫突国国王的要求,将最美的女人献给最强大的邻居,他与在场所有人都一样,表面看着像是在欣赏歌舞,实际上一直在观察着李變天的一举一动,只要这位高兴,就什么都好商量。
李皇是个很难琢磨心思的男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无论面对什么事,都是一样的态度,待人接物都是挑不出丝毫错处的,除了他早年被刺客刺伤了腿只能轮椅出行外,几乎没有缺憾。但这种缺憾,在戟国百姓眼里都成了独特的强大。这在大部分人眼里,就是一个完人的皇帝,就好比现在,那舞娘一个转身坐在李變天的怀里,他也微微笑着,顺势喂了她一颗葡萄,看上去也没有任何不耐烦,不会给任何阶层的人难看,无论喜不喜欢,他都保持着仪态。
只是荫突国国主还是紧张,李皇那表情就和面对他们这群荫突国的人一样,没有丝毫着迷的样子,这个女人已经是他千辛万苦弄来的了。
送美人只是惯例,大部分时候李皇都会收下,这对他来说是社交,也是一种抚慰人心的手段,是在安荫突国众人的心,意思是他还会罩着他们,美人起到的是缓冲作用。
明日就是回程的日子,他已经在丹呼城逗留太久了,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收到扉卿那边的消息,这代表着一切顺利,现在人手不够,特别是在晋国的人手,他已经没有多余的人力物力精力再去从头培养那么多身份不遭到怀疑的探子了。
但李變天这几天,一直都觉得,那个自己队伍里的钉子还没拔掉,还有人在蹦哒。
他边想着,边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怀里的女子,引得对方娇笑不已,他能很轻易的让任何女人快乐,而没有一个女人觉得这个男人会专属于自己。
看到女子欲拒还迎的样子,就想到了凶狠的小家伙,第二次在栾京的醉仙楼见面,他对小家伙曾有些怀疑,便用内力割裂了他的衣服,那瞪着他的眼眸虎虎生威,特别有气势。想到之前故意晾了那小家伙几日,现在三日没回去,是不是还在闹脾气?
小家伙虽说足够聪明,比起沈骁兄弟也应该算是小有胜算了,至少沈骁当年可没那么多鬼主意。但到底以前是市井出生,脾气大了些了,不治治就要无法无天了。这次要给阿三挡箭可以,那么就要自己付出成倍的代价,身体痛了才能长记性。他就想借着这个机会调.教下小家伙,灭灭他的脾气,好叫他知道,不是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要明白自己的身份。
不过想到自己准备晾一晾小家伙才没去理会,现在却反倒是自己有些不是滋味,自从有了这个小家伙后,李變天觉得自己的日子开始有些挑战的味道了,太没挑战,就没了滋味。这小家伙平时挺机灵的,这会儿却好像突然变笨了,居然也冷着自己,不知道主动过来,脾气真是大,还特别倔强,李變天无奈摇了摇头,还是待会去街上看看有没什么小东西,给他带些回去,这些日子的教训也差不多够了。
上首的荫突国国王惊悚的看着李變天那嘴角一闪而逝地宠溺笑容。
一曲完毕,所有身着暴露的舞娘都准备退下,忽然其中离李變天最近的那个身材较为健美的女子,朝着他冲了过来。
手里握着的是一把锋利的荼毒匕首,她的动作看着很有冲击力。
发生得太快,就是荫突国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李變天瞬间就推开怀里的舞娘,厉色一闪,就抓住了那刺客的手,反手攻击刺客的胸口,刺客猛地吐出一口血,朝着李變天软软的倒了下去。
她看着狠辣,来之前也是想让李變天悔不当初利用自己,但真的上来了,她却胆怯了。
根本没想到这个男人一直在走神,不但从头到尾没认出她,甚至出手毫不留情。
他看似瘦弱实则内功深厚,哪怕这刺客能力不弱,但她确是之前受过重伤的,再来行刺更像是是在找死。
扯开她的面纱,李變天淡眉一拧,低声道:“阿琪啉?”
阿琪啉本就为了保护族人,多处受了重伤,族人无人谅解她,甚至话中含义,她不杀了李皇就是部落的罪人。
“我……好恨你,好恨,恨不得吃了你的血,吞了你的肉……”她眼中挂着泪,为了当年的约定她拼了最后的力气过来,就想找个说法,“李,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什么意思?”李變天从她的刺杀,就大约猜到,出事了。
这也算是半个他的地盘,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搅动风云!
“你想要……可以直接说,你明知道我对你……,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族中人只以为戟国皇帝对他们乌鞅族很是讨好,又是送美少年又是送金银,却不知道那只是她和他表现出来的,她暗恋这个男人整整二十年,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便失去了理智。
他明明知道,却一直当做不知道,这个男人有时候残忍的令人心寒。
他的眼睛藏着万里河山,没有任何人的倒影,但也许就是这样,她拼了二十年,也想让他的眼里有自己。
她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他后宫的一员,那样他永远都看不到她。
她知道,只有自己足够强,有足够大的势力,这个男人才会屈尊绛贵与她多说两句。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至少,没有那么快吧。
“我只能告诉你,我除了派人给你们送赔礼,没有做过任何事情。”李變天目光深邃犹如深潭。
“你到现在,都不愿意对我说实话,我早该……知道,这才真正的……你。”她苦笑着,清醒地绝望着。努力了二十年了,他都从没为任何人驻足过,哪怕一点点停顿,到了现在,他都无懈可击,但她居然还是狠不下心看到他受伤,“李,小心……我的族人,复仇心是很强大的……还有记得杀死乌……”乌仁图雅,她没有死,只是被我关起来了,我只是想利用她的孩子,给自己献祭,那样我也能得到一部分巫术血脉。
乌仁图雅,曾经算出过,你命中有一生死劫,他是你的克星,如果被她找到你的克星,你就危险了。
这才是阿琪啉最担心的,但她还没说完,就彻底断了气息。
能够死在李變天怀里,也许对她而言是最好的归宿。
刺客从刺杀到死亡,不过才几个呼吸间,所有在场的荫突国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阿琪啉的声音很轻,只有她和李變天两人才能听到,其他人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但包括国王、皇后、皇子们都急急忙忙地下来行礼赔罪,十分冤枉地表示这事情真的和他们没有关系,这可是大实话,真的和他们没有关系,如果李變天在他们这里出事,他们首先就会被城外的大军生吞活剥了,他们现在真是恨透了这个刺客,要刺杀你就不能选出了荫突国再来吗!
李變天放下怀里的女人,并无留恋,已经在思考阿琪啉话中的意思,又让刚才准备出手的阿一等人退下,阿琪啉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他,而且如此破绽多的刺杀,根本用不到身边人出手,一个无法自保的皇帝,又如何有资格说别的,所以有时候李變天并不会躲在他人背后。抬眼看着荫突国皇室成员,“我想你们是需要给我一个解释了。”
就在这个时候,阿三从荫突城赶了过来,似乎十分十万火急。
他站在外头等待召见。
行宫里伺候的人都是荫突国的人,但却是直接向李變天报告。
“让他进来吧。”
阿三魁梧的身体几乎像一座移动的小山,他看到李變天,和他身边的倒下的舞女,猛地顿住了。
“直接说事。”阿三没有好好的养伤,反而赶过来,自然是有急事。
定下心神,阿三才凑到李變天身边,道:“李遇失踪了,据我们的人探到,他好像是被劫走了。另外就是乌鞅族的人,全体消失了,刚才我们驻扎在外的营地的粮草棚着火了,我们怀疑可能有外敌……”
也就是这两件事,才让阿三十万火急。
李變天缓缓阖上眼,脸上所有笑容都消失,哪怕刚才面对刺杀,他都没有动过哪怕一丝眉梢。
“我太久没出手了,是真当我病猫了是吗?”猛然睁开了眼,迸射出犹如冷箭般刺骨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