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突然转身喊道:“苏昀,别忘了路过山梁郡把于清露接走。否则回去后,商武能跟你拼命。”
苏先生不止对山梁郡熟悉,对城外的这片水泊山同样熟悉。轻而易举甩开一同出城的队伍,带领刑真沿小路没入山林。
爬山对于刑真来说没什么难度,即使身上大包小包,也是家常便饭一般。苏先生同样不费吹灰之力,甚至比刑真看上去还要轻松。
苏先生一再叮嘱:“老余是个好人,以后记得多去找他喝酒。没有老婆没有亲人,无儿无女挺可怜的。”
刑真道:“苏先生放心,刑真记下了。以后有机会,一定多去看望余老。”
“嗯,我相信刑真说道做到。”
“苏先生放心,刑真一定说道做到。”
苏先生,我们还要走多远才能到达目的地。这片山脉连绵不绝,比青阳山要大多了。
苏先生给出的答案,差点让刑真吐血。
“我也不清楚,他们会不定期更换地点。要先找到我记忆中的据点后,根据线索寻找。”
刑真试探着问:“好找吗?”
苏先生道:“我知道你的担心,怕在这大山中找上十天半个月,甚至更长时间吧?放心吧,不会的。”
刑真能说啥,只得默默跟随。这一走就是两天,第二天午时,方才找到一处破败的寨子。
房屋都已被烧毁,而且看样子烧毁的时间不短。积雪中能看到黑炭上长有枯草。
刑真叹息白走一遭,苏先生却笑道:“距离找到他们不远了。”
刑真也终于知道,为何余老会给他们带上这么多吃食。回头细想,应该不单单是给苏先生与刑真准备。还有山匪的一份,至少生肉是给山匪们带去的。
只见苏先生这边,在树林中兜兜转转到处踅摸,终是在一颗大树上,找到一个凤鸟的图案。是用刀子刻在树上,线条简单凤鸟却炯炯有神。
苏先生带着刑真,顺着凤尾的方向边走边寻找。每隔千余丈,便能发现相同的图案隐匿在树干中。
刑真一直在帮忙寻找,也知道大概相隔千余丈会有一只凤鸟的规律。可始终找不到图案所在,所有的线索,都是苏先生一人寻到。
少年暗自嘀咕:“我是木讷不是笨才对,到了这水泊山怎么连眼睛都不好用了?”
苏先生笑着解释:“这些图案的排列,是以八卦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的方式排列。如果按照这些图案的方位,全部刻印到一颗树干上,会组成八卦图形。”
刑真恍然大悟:“难怪总是苏先生帅先找到。”
后者继续解释:“不仅如此,还有上三下二左四右五的规律。也就是在相对位置,会比上一颗树干移动固定距离。”
刑真佩服道:“好聪明的法子,这样就不会被他人轻易摸索到规律了吧?”
苏先生道:“是的,别以没有官府围剿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山匪与山匪之间的厮杀,比官府围剿更加惨烈。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整个寨子灭亡。”
“如果对手是穷凶极恶的山匪,老弱妇孺一个也不会放过。”
刑真悻悻然:“苏先生带我寻找的山匪,不会也这样吧?”
苏先生毫无征兆给了刑真一个爆栗:“不许胡说,和他们接触久了。你会发现,有些事有些人,和书上讲得不一样。”
刑真懵懵懂懂。小声嘀咕:“但愿如苏先生所说,否则我绝对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
突然,苏先生一把摁住刑真,使得少年无法前进半步。
后者大吃一惊,认为说错话苏先生要责罚他。结果诧异中发现,缓缓低下身子的苏先生,在雪中找出一条白线。
在刑真看来,白线和地上的积雪本是一体。没有丝毫破绽能够看出机关的存在,可偏偏苏先生就能找出白线。
刑真佩服得不行,诚恳到:“苏先生厉害。”
苏先生说:“以后刑真会比先生更厉害。”
刑真倒是实在:“不可能的,我反应慢,永远也赶不上苏先生。”
后者反驳:“据我所知,刑真做的事情,一定会成功。”
少年无言以对。
接下来的路程,就要慢得太多。第三天午时过后,饶是苏先生这位样精通的存在,也要小心翼翼的寻找。
刑真有些耐不住性子,开始抱怨:“他们是不是小心过头了,这样严密的陷阱布置,就不怕自己人误入其中反受其害吗?”
苏先生摇头:“你要记得,生活在漫山遍野都是敌人的环境中。千万千万要小心驶得万年船。稍有不慎,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连累他人一起遭殃,而且十之八九是生命的代价。”
黝黑少年不敢在大大咧咧,当即郑重点头:“刑真记下了,请苏先生放心。谢谢苏先生的教导和关心。”
苏昀说:“教导和关心你是应该的,以后你会知道原因。现在嘛,还是小心翼翼寻找陷阱吧。”
刑真心底暗道:“苏先生对我,和对待苏清漪没有任何差别。亲生儿女不过如此,我却在怀疑先生,刑真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