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滞。眼眸中黑色和清明变换的越发频繁,黑色停留时间居多。
华长老自嘲:“人老了不中用,片刻的时间都没挺住。”
老人遥望前方激荡的剑气,坦然说道:“我所修习的是医道,在彩鸾国时和这种黑色物质有过接触。”
“后续可以暂时压制被黑暗控制的傀儡,你们稍等片刻,我或许能让里面的二位清醒片刻。”
老妪所指的二人,是正和问道激战的两位剑修。剑气遮挡视线,看不太清晰,大概轮廊是一男子和一女子。
贝若夕怔怔这盯着两道模糊却又熟悉的身影,一双眼眶子通红。仍是于心不忍,小声劝道:“长老先镇压自身伤势吧。”
华长老出言时,人已开始行动。现已临近纵横交错的剑气,身体顿时割裂出上千道细小裂纹。
伛偻老妪转瞬间变成血人一个,声音远去且很小:“自家身体自己知,没得救了。和这种物质打交道了一辈子,挺好。”
老人走的干脆利落,不曾转身回望一眼她留恋的世界。后面贝若夕和刑真的苦苦哀求,老人充耳不闻。
三大剑神剑气笼罩范围的边缘,凤真翎平静劝解:“这样的事困魔窟每次潮汐都会上演,见得多了,习惯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事实的确如此,可是男子和女子仍是无法接受。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无奈的清泪滑落。
华婆婆此去的结果心知肚明,这次昏暗中遥望伛偻背影怕是最后一面。
凤真翎也是像刑真和贝若夕这样,一次次看着身边的人无奈步入黑暗。年轻时她也哭过恨过,现在嘛,近乎麻木了。
并不恼火刑真和贝若夕的割舍不下,等他们经历的足够多了,自然也会像自己一样。
良久良久,负剑男子和白衣女子哭累了,无力在喊了。
凤真翎缓缓开口:“刑真,既然到了困魔窟,为什么不去凤家走一趟?是对凤家有怨言吗?”
刑真丈二摸不着头,反问:“为什么要去凤家?”
见凤真翎阴晴不定,贝若夕赶忙解释:“刑真失意了很多事都不记得,前辈莫要见怪。”
“哦,原来如此,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凤真翎恍然大悟倍感惋惜。
继续问:“刑真,记得你娘亲的姓名吗?”
有些事它是一种烙印,哪怕是记忆缺失也会在被提及后立时想起。刑真的烙印,娘亲最重,父亲次之。
虽现在娘亲的记忆模糊,但是名字仍然能脱口而出:“凤真羽“。
刑罚原名真羽,便是取自娘亲的名,只因真羽这个名字太惹眼,庞老等才要求刑真将重剑改名。
当时也曾告诉刑真,重剑真羽在刑真娘亲手中时,轻若羽毛如若无物。
刑真的真字,也是出自真羽当中一字。姓不用多说,自然是随他亲爹。和大卢王朝之前的国座,大刑王朝的国姓相同。
高大女子自报姓名:“我名凤真翎。”
刑真呆立在当场如遭雷击,和娘亲同姓,名字只差一字,答案呼之欲出。
见负剑男子发呆,凤真翎误以为刑真不信。只见她手指简单掐诀,刑罚自动飞出剑鞘。
这柄一直跟随自己的重剑,早已和自己心心相通。想要切断和刑真的联系,直接以术法驾驭,理论上不存在。
眼见凤真翎轻而易举的做到,不得不让刑真没有怀疑的理由。
凤真翎单手接住刑罚,手指并拢而后在剑身摸索,呢喃道:“一直没变,你还是老样子。”
随后将刑罚交换给发呆的刑真,后者接过之后,震惊接二连三不断.惊喜问道:“前辈,您是怎么做到的?”
此时的刑罚重量全无,正如在他娘亲手中时一样。轻如鸿毛有若无物,重剑不在重。
凤真翎佯怒:“还叫我前辈吗?”
刑真憨傻挠头,试探着问:“阿姨?”
凤真翎掩嘴轻笑:“不错,你的娘亲是我姐姐。”
随后这位和刑真娘亲有几分相似的高大女子黯然道:“别怪凤家,有大人物出手遮掩天机。远在困魔窟的凤家知道消息时,姐姐已经魂灯熄灭。”
“我们有去过青阳镇找你们,那里人去茅屋空,没有任何可用的线索。”
刑真记忆中某些区域的迷雾散去,青阳镇娘亲身影浮现。一女子独自建造一茅屋,看似疲劳却只有不多的汗水,比之健壮男人还要来得轻松。
旁边的娘亲肩挑水桶,扁担颤颤巍巍一直在晃动。水桶中的清水沉稳异常,丁点儿不曾溅射出来。
刑真握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来问道:“他们是谁?”
凤真翎说道:“你是说遮蔽天机的人吗?现在的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被他发现你的真实身份,暗中对你不利。”
想到此处,凤真翎突然面色凝重:“我要立刻离开这里,你也不能前去凤家。切记,和凤家所有的人形同陌路。”
贝若夕一语道破:“怕是晚了,贝清知道是你救了刑真,一定会说出去的。”
凤真翎点头:“的确,一定要让贝清闭嘴。”
高大女子看向剑气纵横交战处,计上心头:“等我些许,片刻后回来。”
说罢,凤真翎径直飞掠离开。
纵横的剑气越发稀薄,上五境神修的飞剑,照耀的方圆百丈内通明一片。
贝若夕见到了熟悉的身影,终于忍耐不住大叫出声:“父亲,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