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得知陆小凤的存在,连少主对此超出掌控之事,并无不悦,反而脸上的笑容更真实了些。即使谈话间一如既往的冷静,他心中却并不平静。
正如陆小凤已顷刻间敏锐的对连少主作出结论,连少主也第一时间发觉出,此人与花姑娘之间绝不简单。以花姑娘的聪慧,身有能够穿越两个世界的壁玉,她不可能随意告诉、或交给陌生人,惹下祸端,那么此人只能是与她关系亲近的长辈,至于是到底是亲人还是师长……
这人言语间有意隐瞒,许是从姑苏到济南城一路行来,发觉了什么?这样的姿态,相比本应更为强势些的,花姑娘的亲人,此人……显然更偏向后者。
那么,是师长?
也就是花姑娘口中,那独门绝技为灵犀一指的师父?也难怪方才这人开窗前,他耳中半点不曾听到对方的脚步声,若仅仅说是因为喝酒麻醉了听觉,实在太过牵强,对方的轻功卓绝,只怕也是其中一大因素。
想来除去那据说神乎其神的灵犀一指,此人的轻功也不可小觑,连少主不过片刻间已推敲出许多,想了想,眉宇柔和了几分,“壁玉之事,我略知一二,前辈既能前来,说明她已平安回家,我……庄中那几个近卫也该放心了。”
陆小凤本想再一问对方坊间疯传的未婚妻之事,但见连少主说道花天珠平安,神色已是这般模样,语气中又故意做出几分不在意的态度,实际谁也看得出那话中的意思。
陆小凤那堵在喉咙里的话就再也说不出了,心中想,只怕不是几个下属放心,放心的是他自己罢。
这么说来,那传闻就算太过夸大,就算另有隐情,这连庄主对他小徒弟的心思却显而易见,不似作假,陆小凤人已中年,自然分辨得出,那一瞬间的神情,是假不出来的。
世人都说男人无情,但陆小凤本身是个颇为重情之人,所以即使此前对连少主不够熟悉多了些谨慎,但这一刻却有些感同身受。
陆小凤心中一叹,毕竟身处两个世界,有缘无分太过残忍,眼睁睁看着人离开所属的世界,心里是什么想法,陆小凤不知道,却也猜得出,不是那么好过。
但他也不可能有意给连少主抱走乖徒弟的机会,问题也还在于一个,此处世界十分陌生,小姑娘过来,他不放心。不止是他,那花家一大家子,只怕也放不下心,尤其是小姑娘的祖母。想到这位长辈,陆小凤的头就要疼了。
当初弄丢了乖徒弟,就已是噩梦连连,若是如今再多个隔壁世界女婿,花老太太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不能够。
坚决不能够。
同情不能当皮穿,陆小凤在心中对连少主道了声歉,这年轻人,及冠不过几年便已颇负盛名,甚至如今已成长到独当一面,十分不凡。这份能力,虽有家世的原因,也确是他平生仅见,年轻一辈靠着祖上的余荫不成器的多了,能有大作为的,大都心有目标、坚守本心。
若非不可抗拒的外因,他足以配的上自家乖徒弟。
只是当陆小凤和连少主一同赶回姑苏后,得知小姑娘在自己临走前硬塞过来,要送给连庄主的礼物里,竟然是一只会飞的木鸟后,陆小凤又沉默了。
这只木鸟,叫翠翠,他自然认得,这是从小跟在他乖徒弟身边的玩伴。小姑娘可喜欢她啦,从小用胖乎乎的小手抱着小木鸟,谁要也不给,如今竟然也肯舍得送人了?
但他来不及考虑,便在山庄中发现一到熟悉的人影。他此前已知道,这一处世界的江湖,近些日子并不平静,以他的直觉看来,实际仿佛暗中有一只大手在推动,以至于由南至北连续七个世家,已纷纷败落,且家中英杰无一人存活。
这本也与他无关,但从姑苏到济南城的一段路上,他曾意外的经过南方世家陆府,并目睹过行凶之人的作案,且与那人交过一次手。
那人的人|皮|面具十分精巧,但陆小凤有一位至交好友司空摘星,同样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易容手艺,他大约看得出对方的身形,并已记住对方的背影。
但在山庄有一日,他却同样见到了相似身形、背影重合的一位白衣少年,夜间匆匆而来,片刻后又连夜离去,他尾随而去,见对方果然行踪诡异。
他并非十分在意这白衣公子是何身份,因为这或许意味着天大的麻烦,能够令七个世家同时快速败落,需要的势力,已足以将江湖掀个底朝天,但他不可能无视此人与无垢山庄的关系,那样有恃无恐的走近无垢山庄,只怕不是前来搞鬼,而是本就出自……陆小凤神色微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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