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用的,根本不被人认可。”
唐谦说道:“中医不是落后,而是传承的人少,渐渐衰落了,其实一直在发展,只是现在西医涌入国内的大环境下,阻断了它的发展。庞叔,在这个情况下,我们应该齐心协力,一起努力,一起为中医的崛起而奋斗,而不是自暴自弃,轻易放弃。”
庞叔说道:“不是我想放弃,而是我不得不放弃,被迫无奈了。不瞒你说,我祖上世代都是做中医这一行的,明朝的时候我祖先就经营药店了,救治了无数的病人,到了清朝晚期,西医文化开始入侵,和中医渐渐融合,在但融合中也存在极大的排斥作用,到那时中医药这行基本上就日渐式微了,不被世人认可和接受,衰落了下去……
“越到后面这个情况就越严重,大家都在学习西医,又有几个人真心是想学习中医,继承这一行的?我家祖祖辈辈经营中药,不算大富大贵,那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生活得很安乐了,但后面生意越来越差,直到药店开不成,揭不开锅,尤其到了父亲身上的时候,更是悲惨凄凉,那时候中医被很多人称作歪门邪道,做中医这一行的有如牛鬼蛇神。
“我父亲做的赤脚医生,有一次他被人抓住,身上挂满牌子,写着‘江湖骗子’、‘害人庸医’,等等不堪入目的字眼,他们那样还不甘心,还要逼着我父亲游街示众,不明真相的群众指手画脚,他们用鸡蛋扔他,有石头砸他,我和我母亲当时就在场,我想冲上去理论,阻止事情发生,但我母亲死死拉住我,她不是不让我出去救我父亲,而是不能让我出去,我一出去肯定会挨打,甚至有可能被那群煽风点火的人打死,我们家就只有我这个儿子,我父亲可以死,但如果我和我父亲都出事了,那这个家就真的彻底垮了……”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里充满悲凉。
听他说到这里
,唐谦不禁动容,骇然问道:“发生那样的事就没人管吗?你们可以报警啊。”
庞叔摇头道:“都看着,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我父亲说话,根本没有人管,报警后等警察赶来的时候,又能对那些人怎么样?出了那个事之后,我父亲一病不起,在他快不行的时候,他抓住我的手,一脸绝望地说道:‘孝忠啊,放弃吧,如果真要学医,那就学西医,中医没了,看不到希望了,我原本想让你继承祖业,是我错了,我们一直都在错……’说了那几句话,交代清楚后,他就断气了,就那样去了……
“那一刻,我却抓住自己的胸口,咬牙切齿地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一定要继承家业,完成父亲的愿望,将中医药发扬光大,西药能让人接受,得到大众的认可,为什么中医不行,那可是一代一代,是老祖宗的东西啊!所以从那以后我日夜勤读中医药方面的书籍,后面也报读了中医性质的学校,毕业后我开药店,药店没生意,开不成我也没放弃,继续在这一行做,哪怕是在最艰苦,身无分文的时候我也没皱一下眉头,毅然地往前走,后面我做过赤脚医生,在中医馆和药房当过伙计,一直到现在。
“现在相比以前情况算是好很多了,中药开始被一些人接受了,所以在‘济仁堂’的这几年里,做得还算好,治好了不少病人的顽疾,这是我唯一值得骄傲的事,只是没想到,好景不长,现在变成了这个样,似乎又回到了我父亲被人冤枉的那个时候,刚才要不是你冲进来救我们,那就我这把老骨头,哪里挨到起他们一顿毒打啊?算是我命大,遇上了你这个见义勇为的好心人。”
言语至此,他已是老泪纵横,心志再坚强的他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来。
唐谦感同身受,倒抽口凉气道:“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啊,你父亲不应该落到那个下场,不过那都是一些不坏好心的歹人从中作梗,坏了中医的名声,大部分人还是不会那么想的。”
庞叔无奈地点点头道:“可能是吧,但如果父亲是从事西医的,那就肯定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待遇完全是不同的,不会让人下意识地想到江湖骗子,不会质疑。过去的事情不想了,就让它过去了吧,我已经老了,没力气了,也顾不上什么了,只是遗憾,振兴中医的事情我没有帮上半点忙,现在还是这个样子,不过你年轻有为,应该还是能有一番作为的。”
唐谦忙道:“光凭我一人之力,那就是再厉害也不行啊,得有你们帮我,这样才有希望。庞叔,你说你以后不做这行了,那有什么打算?”
庞叔说道:“能有什么打算?回家去呗,陪陪家人朋友,渡过这最后仅有的一些日子。我儿子本来也想学中医,但我死活不让他学,不过他也没学西医,呵呵,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的士司机。我们庞家后继无人了,不过我也不后悔,不让他们学中医,当医生,那也是好的,当医生有风险啊,尤其是要做一个正直的医生,那真的是太难太难了。好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伤心的事。”
“嗯,来,走一个。”唐谦举起杯来,与庞叔轻轻地碰了碰。
庞叔和着掉进杯子里的眼泪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