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宁县位处边陲,经济较为落后,但胜在景色怡人,多为富人的一线养老之地。当地似乎有打造风景区的想法,逐年来,车辆、工厂等控制较为严格。
一些依山傍山之地,陆续被扣上名胜风情区的盛名,今年以来,大动工的地方不下于六处。
江福珠宝店中,正端坐着一对夫妻,两人神态拘谨,面对来人,有些手慌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苏暖依二十年前与燕京苏家断绝往来后,近二十年间,双方没有再联系过一次。宛如抛弃血脉,改头换面,老死不相往来。
今日,时隔二十年,苏家首次循着踪迹,登门拜访。燕京苏家,超级家族之一,产业覆盖三十七省,涉及众多行业。09年的时候,家族财产,便已过了千亿大关,成为整个炎夏举足轻重的经济中枢。
苏家来人名叫苏远山,排名老七,在苏晓依之上,是她的七哥。
岁月变迁,当年英姿蓬勃之辈,如今年过五十,少了份世家子弟的张狂,却多出了一丝沉稳。久居上位的苏远山,气度俨然,不苟言笑。
“暖依,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江鱼呢?爸嘱托我,让你带着江鱼一起前往燕京。不管怎么说,即将你儿子是一滩烂泥,那也流淌着我苏家血脉。”
苏远山语气威严,带有一抹不容拒绝的压迫。
望着面前这名神态憔悴,隐有老态的女人,苏远山的强势消散不少。这个女人,生于苏家,长于苏家,年轻时貌美如花,追求者众多。
她的宿命,本该和燕京陈家子弟联婚,借此巩固苏家地位。却是在当年,为了江北云城一个小式家族的子弟江云安,不惜与苏家决裂,割袍断义,远走他乡。
苏暖依在苏家排名第八,身份位居末尾,从小到大便备受冷落,熬尽欺凌。二十年来,苏家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
“哪怕主动找我,苏家也改不掉这高高在上的态度吗?”
苏暖依语气冰冷,她对苏家的情感,在当初苏家上下极力反对她和江云安的婚事时,就早已烟消云散。利益至上,没有人情冷暖的家族,有何留恋?
二十年前,江云安更差点被陈家子弟陈有为活活打死,苏家人呢?冷眼旁观,至今忘不掉他们嘴角的刻薄笑容。
以至于江云安左腿落下终生残疾,走路瘸拐,每逢阴雨天,那夜夜中努力克制的痛哼声,无不让化作根根利箭,刺入苏暖依心间,垂泪不止。
苏远山语气平淡,尽管他不断放低自己的身段,可言语中那抹凌人的感觉,却是掩饰不了。他眉头轻皱:“放肆,怎么跟我说话呢,是不是闲野日子过久了,忘记了家族中的身份地位?”
苏暖依倔强的昂起头来,用尽浑身力气:
“当年我说过,从此往后,与苏家再无干系。老死不再相干,你们苏家人说我老公江云安贪图苏家权势,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我们夫妻便不用你苏家分文,即便穷困潦倒,饿死街头。”
苏暖依的抵触情绪,令得苏远山一愣,整整二十年了,她依然记得当初苏家说过的话。
江云安握紧双拳,低头不语,苏家太庞大了,站在面前,他倍感无力。哪怕现在面对苏远山,他也难以鼓足勇气,撂下几句狠话。
苏远山看向江云安,气势抖增,呵斥道:“这就是你带给暖依的生活?在一个边远县城节衣缩食,苟延生活。”
江云安把头埋低,浑身颤抖,他红着眼睛抬起头来:“我江家的事,不用你管。还有,我儿有神龙之姿,你们短眼之人,怎能看到?”
苏暖依满泪盈眶,整整二十年,他终于在苏家面前强硬了一回。
“神龙之姿?”
苏远山边摇头边笑,仿佛听见天下笑话般:“六年前,你儿子江鱼检查出天萎,连同你们都遭受波及,被江家打压,发配到边陲之地,掌管这家不过十几平米的珠宝店。”
“江鱼?可悲,可笑。”
苏暖依大叫出来:“够了,再不济,小鱼也是我苏暖依的儿子。他是龙是鼠,又与苏家何干?”
江云安掩面,十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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