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卫衍没搭理他,环视一周,继续道:“都是使长刀,两三天时间就能收到消息往返,那就是安庆府佟指挥使麾下了?听闻他的长刀营训练得很不错?”
汉子咬牙:“要杀要剐随意,无需套话。”
踹了他一脚:“想太多了,爷只需要知道你们确实是从安庆府过来的,就行了。”
抬手一个呼哨,空中落下一只灰鸟,立在他肩上就乖乖不动。
姜卫衍在汉子身上划了一块布,左右望了望,随手在他腹侧伤口上沾了沾,直接就写起血书。
汉子:……
季玉竹:……
不过寥寥几句,姜卫衍很快写完,直接就绑在灰鸟的足下,摸了摸它的背:“去吧。”
灰鸟瞬间又掠向天空,不过一小会就看不到身影。
旁边的季玉竹忙扯着他往西厢走:“快点去上药。”这不紧不慢的,他都急死了。
姜卫衍伸出未受伤的手,一把圈扶着他的肩膀,假意体力不支,直往他身上靠:“去我卧房,我那边有伤药。”
刚说完,季玉竹就一手抓着肩上的手臂,一手绕过他背后,扶抱着他就往正房走。
温热的掌心贴在腰侧,姜卫衍心神一荡,急忙拉回思绪,凝神确认正房有无埋伏。
季玉竹匆匆推开房门,扶着他直接进到卧房,按着他在床边坐下,依照他的话翻出伤药、干净的布巾,再手忙脚乱地解开他的衣衫,扯下伤口这边的袖子,露出一道斜着划过整个上臂、血糊糊的伤口以及周围干涸的血渍。
鼻子一酸,季玉竹忙抽了抽鼻子,把刘婶早上灌进茶壶的白开水倒到盆里,浸湿布巾,轻轻擦拭伤口边上的血渍。
姜卫衍见他这样,有些不自在地扭动身子:“嗯……别担心,这个真的就是小伤口。比这重多了的,我都习惯了,何况这个——嘶——轻点轻点!”
季玉竹发狠直接用湿布摁过伤口,擦掉一部分血渍,闻言红着眼瞪了他一眼:“看,再轻也是伤,一样会疼的好吗?”
姜卫衍闻言,心里一暖。
仔细擦拭掉血渍,轻柔地抹上膏药,用干净的布巾给包扎好,季玉竹才抬起头:“你以前……受过很多伤吗?”
“嘿,带兵对敌什么的,哪个不受点伤呢。又不是只会躲在安全区的窝囊废。”姜卫衍不以为然。
季玉竹抿了抿唇,眼睛扫过他裸露的皮肤,视线在他肩上、胸口几处伤疤来回:“这些都是吗?”抬手轻抚他左胸前那略微有些狰狞的疤痕,眼底有些心疼,“还疼吗?”
姜卫衍浑身一激灵,忙伸手抓住那只造反的爪子,挑眉戏谑:“季哥儿,我可是个正常的汉子呢。你这是感激我今天的救命之恩,打算以身相许了?”同时,意有所指地扫了床铺一眼。
“好好说话。”季玉竹白了他一眼,手上用劲,想挣脱开他的抓握:“放开我,还得给外面几个伤员上药呢。他们可比你伤得重多了。”
“……”姜卫衍黑线,“季哥儿,那些可是要来杀我的,你怎么还要救他们啊?”
“总不能这么扔着不管吧?都死了我得吓得不敢住这儿了。”
季玉竹又不是什么白莲花圣母,当然知道这个理。但是,一个从小在法制社会长大、老鼠都没杀过的人怂一些,大家也要体谅啊。
姜卫衍继续黑线。这理由……
扶额叹了口气,他无奈地开口:“放心,不会让他们死在这里的。一会就有人来处理了。”
“哦,好吧……”季玉竹也不想去面对那帮凶徒啊,闻言也不反对,再次在床边坐下。
“话说,刚才那人喊你什么将军来着?还有什么侯爷的……”季玉竹斜睨着他,大有不坦白就大刑伺候的感觉,白嫩嫩地脸硬是想装出一副提审官的睥睨状。
姜卫衍轻轻咳了咳,压抑住想笑的冲动:“嗯,我是济宁侯庶长子,十五岁离家参军,现归属北军,是从四品的宣武将军。”
“哇……济宁侯?是皇亲国戚吗?”电视里经常看,现在这是活生生的真人啊。
“不是,是异姓侯。嗯,已经传了三代了,到我这一辈,应该会降等袭爵的。”
“那也是个伯啊……大哥,以后就靠你罩着了。”季玉竹无所谓的挥手。
“我就是个庶长子,爵位落不到我头上的。但是罩着你绝对没问题,只不过无需靠着爵位罢了。”姜卫衍轻飘飘吐出一句。
“额……”季玉竹挠挠头,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好吧,你还是个将军呢。”想了想,压不住好奇心,“你不想跟你的嫡兄弟们争爵位吗?”
“你想要?”
“不不不,我就是好奇问问的。嫡庶相争啊……听起来就特别的厉害、特别的复杂、特别的勾心斗角、特别的紧张刺激。”季玉竹星星眼望着他。
姜卫衍:……
给了他一个爆栗:“瞎想什么。”想了想,觉得可以先跟他坦白一部分:“我已经跟侯府分家了。不,应该说,我被出族了。”说着,眼神紧紧盯着他,等着他可能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