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送了一颗。
宋之湄在里头年纪最大,纪子悦的东道,她倒出了风头,别个由得她,偏吴家这位不容她,得了她一声冷哼,纪家姑娘还笑:“你们玩罢,我乏了想歇一歇。”
宋之湄自觉失了脸面,余光看着外头那几个不曾听见,面上却不见怒色:“也好。”说了两个字,立时转身出去了。
她在里头年岁算大的,便是白露朱樱看着也替她尴尬,可宋之湄自家知道,亲娘不能带了她出来交际,名头上的伯娘连正经养着的庶女也都不上心,能出来一回是一回,这条路子走不通,那就往另几个女孩儿身上下功夫。
能往纪夫人宴上来的,倒不都是官阶高的,也有是说得来的,也有是跟纪大人同一部的,上峰下属的夫人女儿,相互熟识,她要插进去确是不易。
宋之湄出来了便是一笑:“她们表姐妹说私房话呢,我们玩罢。”一句私房话,叫几个姑娘都往太子睿王身上想了一回,也知道纪子悦的前程终究跟她们是不同的。
石桂立在栏边侍候,手里端了茶托,里头摆着一只小茶盅,一块方巾帕,闻言看了宋之湄一眼,倒不成想这位大姑娘竟还是有些能耐的。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陈家的姑娘已然说回去之后再办宴,就写花笺帖子给她,宋之湄还说要带自家做的小点心,雪片酥蝴蝶卷,说起来头头是道,全然是一付大姐姐的作派了。
她不同人争执,又会和稀泥,两边不得罪,投壶花牌样样都拿得上手,甘氏确也是下了大力气教养她的,这样的姑娘放到人堆里,除了出身差些,倒也拿得出手了。
她这几句说得巧,一句就点出了纪姑娘同自家表妹更好些,纪姑娘的前程不差,吴家姑娘的前程就更不会差了,她母亲手里可还捏着马场呢。
余下的这些,便心里原不亲近她的,也架不住生出几分亲近来,里头要进宫选秀的,想一想此时还一道玩乐,里头那两位,住后说不得就是主位,除了睿王,后头可还有一位宁王呢,皇后娘娘能给自家儿子说一个颜家女儿,就能说上第二个。
朱樱白露两个也是来回穿梭,一时分茶一时送点心,又记彩头又说俏皮话,主子不能办的,两个丫头代劳,为着这一出也不知道在家里练了多少回了。
相较之下,余容泽芝两个便过于斯文内秀了,两个人挨着坐下,面上带笑的看着她们玩乐,等朱樱白露两个有意无意立到她们身前,挡去众人目光,这两个就越发显不出来了。
紫楼水芸能当大丫头,自也不是吃干饭的,一见着势头不对,才还有姑娘们来来往往的说话,过得一会,竟只自家两个姑娘彼此说上两句了,两个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拉开了朱樱白露,添茶的添茶,绞巾子的绞巾子,这才算把余容泽芝给露出来。
石桂得的吩咐是看着宋之湄,里头这些个弯弯绕绕她却不须管,也管不着,大丫头还有体面说上两句,她却是一句都说不得,干脆捧了茶托当摆设,只当这是一场戏来看。
花厅里头微晴看着外头嘴儿一扁:“你看,才还说着,竟抖起来了。”
纪子悦掩口打了个哈欠:“随她去罢,我也不耐烦就去应付这些个。”她才说着,就让妹妹看过来:“真选了当妃,这些子事再少不了的。”
她不耐烦应承这些小娘子,便是为着这些个里头多多少少总有些打听的,满腹烦心事,为着安母亲的心,还非得做出个无忧无虑的模样来,轻轻叹一声,吴微晴抿唇忍得笑意,抬手搂了姐姐:“如今就烦恼,可还早了些。”
算着日子总还有半年,这会儿烦,确是早了,纪子悦伸手捣她一下,姐妹两个脸对着脸儿笑起来。
前边来叫开席的时候,宋之湄已经亲亲热热挽了陈家姑娘的胳膊,反把两个妹妹抛在后头,左右两边的小娘子都同她有了说道,她眉间一松,越发显得从容,往后便出来交际不能带她,这些个也能发帖子到宋家,请了她去,难道宋老太太还能不让?一回两回有说辞,三回四回,那就得起流言了。
席上越发谨守了规矩,倒有几位知道来历的夫人,度着两家相仿,倒能相看一回,递了话头过来寻问,叶氏也不能不答,宋之湄捏了扇儿,只作听不着,却是满面舒心笑意。
等告别出来的时候,坐到车上春燕看一看石桂,石桂摇一摇头,春燕也不再细问,看着才刚的模样,也不必细问了。
宋家三位姑娘,别个要挑也是先挑余容泽芝,哪里会想到宋之湄身上来,这事儿回去又是一笔帐,玉兰迎春把这事儿当故事嚼给同院的丫头听,问到石桂这儿,想探听后来如何,她只说姑娘们玩花牌,可当天夜里,宋之湄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