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磕了头,态度端正。
可就是太端正了,丝毫没有平素霍以骁在御书房里那股不知道那句话就要浑身刺的劲儿,让皇上反倒是泄了气。
什么训诫、什么规矩,他都懒得多说了。
就这么板正地受了礼,哪里像是儿子娶了儿媳妇,分明就是臣子携家眷进宫请安。
人家臣子夫妻还战战兢兢、诚惶诚恐,搁在霍以骁和温宴这儿,就是走过场一样。
皇上看着心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去。
没想到,一抬眼看到霍以骁嘴上的伤口……
“等等,”皇上下意识开口,见两人等了,又只好与温宴道,“成安吵着找你,你去趟锦秀宫吧,以骁再坐会儿。”
温宴晓得皇上有话要说,应声退了出去。
霍以骁重新坐了回去。
皇上摇了摇头:“成何体统!让底下官员们看到,怎么像话?”
霍以骁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皇上在说什么。
他抬手摸了摸伤口,啧道:“怎么不像话了?说的像是谁没有被自己媳妇儿咬过一口似的。”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过来得也太晚了些。”
霍以骁道:“您要上朝,摸不准今儿几时退朝。温宴怕冷,受不得冻,来得早了,只能在外头吹冷风候着,平白受凉,干脆晚些来。”
一听就知道是胡说八道。
皇上道:“来御书房怕早,大可在常宁宫坐着,让人留心退朝的时辰。”
他原就是这么预估的。
前头退朝,就该有人去常宁宫禀,霍以骁和温宴再过来,时间差不多刚好。
结果,他在御书房里候着这么久,这两人才姗姗来迟。
霍以骁抿了一口茶,道:“您想听我说真话?”
这下,轮到皇上微怔。
兴许是温宴不在这里的缘故,霍以骁身上的那点儿刺,好像又冒了出来。
“春宵苦短,谁乐意早起?”他看了皇上一眼,“您是过来人,总不会不明白。”
皇上:“……”
“我知道了,”霍以骁又道,“您就是不能歇懒觉,日日得早起,才看不惯我起得晚。”
皇上按住了眉心。
吴公公眼疾手快,提着茶壶就上,给霍以骁添了热茶,想借茶堵住他的嘴。
霍以骁拿起茶盏。
吴公公背对着皇上,冲霍以骁一阵挤眉弄眼:大好的日子,咱少说两句成不成?
显然,不成。
热腾腾的茶水碰到了嘴上的伤口,其实也没有那么痛,但霍以骁的倒吸气吸得响亮。
“您应该没有被咬过吧?”霍以骁看着皇上,问,“应该没有哪位敢咬您一口。”
吴公公的脸垮得老长。
皇上一口气梗在嗓子眼里,摆手道:“出去出去出去。”
听不下去了!
霍以骁起身,吴公公忙不迭送他走。
待出了御书房,吴公公苦口婆心道:“四公子,皇上就是念叨两句,您……”
左耳进右耳出不就结了吗?
非得拿话顶。
霍以骁却是浑然不在意:“我已经挑着话说了。”
吴公公撇着嘴看他。
这还是挑着说,那不挑得是个什么样?
霍以骁像是看出了吴公公的质疑,想了想,道:“那就结合自身体会,与皇上探讨一下话本子,尤其是《四公子情牵玉娇娘》。”
吴公公:“……”
谢谢您了!
您还是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