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杜本心中冷笑,这工头只不过帮他偷工减料,真正的账目只有他与那商贩知道,如今商贩已死,不足为惧。
温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抬眸望向温阳,淡淡道:“将人带上来。”
杜本皱眉,不知道温凉又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转头望去,脸色瞬间变得犹如脚下的青石。
只见那“已死”的商贩被两个侍卫一路拖行,他的屁股血糊糊的一片,让人不忍直视。
商贩泣泪横流,可他刚才喊的太多了,现在就算疼的无法忍耐也只能无力的哼唧。
虽然半死不活,但的确还活着。
“你没死?”工头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商贩痛的说不出话来,只无力的翻了他一眼。
杜本更是大惊失色,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立刻指着温凉与温阳道:“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你们这是诱供!”
“你把话说明白啊,这逼供诱供本就是审讯的正常手段,哪里就是针对你了?
还不是你自己有问题,不然他们怎么不指认沈世子,怎么不指认李知府啊!”温阳不屑的嘲讽道。
温阳神色中略带着些许得意,真该让傅玉华看看这一幕,智勇双全,说的应该就是他了吧!
沈染勾唇笑笑,李知府却笑不出来,脸色也就只比杜本好看一点点。
商贩挨了一顿打老实了许多,再加上工头都已经招了,他自知再无可辩,只能有气无力的将事情尽数招认。
包括他们如何哄抬物价,如何打压外地商贩,如何将赈灾银两私吞入腹……
杜本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而就在此时又一个致命打击闷头袭来。
“世子爷,属下已经银子都挖了出来!”
一口一口的红木箱子被侍卫抬进院中。
杜某瞳孔狠狠一缩,这些箱子都被他埋在了一间民宅中,就连商贩和工头都不知道,怎么会……
突然,他想起了刚才那个侍卫喊的是“世子”而不是“公子。”
“好啊,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什么不和,什么争执,都不过是做给他看的,为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给他致命一击!
沈染嘴角微微扬起,笑若春风细雨,润物无声。
“我们自然是一伙的,天下所有忠君之人,爱民之臣都是一伙的。”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拍手叫好,“沈世子说的好!”
在他们老百姓心中可没什么党派之分,有的只是好官坏官的区别。
有姑娘家红着脸与周围人道:“你看我就说沈世子不是坏人吧,沈世子长得这般俊美,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立刻有少女点头附和,“对啊对啊,我们都相信沈世子不是坏人。”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老天既赏了温公子与沈世子如此容貌,足以见得对他们的偏爱。
老天爷怎么可能偏爱坏人呢!
温阳听了,咳了两声,试图引起众人的注意。
然而少女们只顾着议论沈世子如何如何,温公子如何如何,全然没留意到某个心存怨气之人。
温阳忿忿,温家公子又不是只有温凉一个好伐!
温阳观察沈染与温凉,又检讨自身,终于琢磨出了自己的问题所在。
他输就输在这身衣服上了!
温凉穿着蓝色长衫,沈染着一身竹色衣衫,只有他穿着玄衣,在夜色下不大显眼,实在太吃亏了些。
温凉不知温阳所想,只冷声道:“来人,将此人押下。”
杜本身手颇好,几下就撂倒了押解他的侍卫,怒目瞪着温凉道:“奸贼,别以为我看不透你的狼子野心,你此举分明是以权谋私,为了打压五殿下。”
他又转身对着一众百姓道:“众位莫要被温凉骗了,他和沈染定是投靠了三殿下,所以才设下阴谋来陷害我。”
这等招数在京中屡试不爽,但凡涉及党政,陛下都会再三思量,以免打破两方平衡。
可杜本没想到的是,这里的百姓根本不吃这套,他没得到附和,反而被人啐了一脸。
“我呸!好生不要脸的东西!”一老大娘指着杜本的鼻子骂道:“陷害你?是温公子和沈世子按着你的头,逼你与人合谋偷工减料的?还是他们按着你的头埋了这么多箱银子?
自己心术不正,还敢冤枉钦差大人,你娘生你的时候莫不是把你的脸皮落在肚子里了!”
“你!”杜本气恼。
“你什么你!”又一位大娘走上前来,接力骂道:“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这副模样也值得让两位仙人般的人物陷害你?”
杜本:“……”
这就过分了啊,骂他心术不正姑且就认了,咋还带骂人长得丑呢!
“温阳。”
温凉一开口,温阳便领会了他的意思,立刻上前拿下了杜本。
可怜杜本刚才那灵活的身手在温阳面前连两招都未过便被制服了。
少女们都被温阳这利落凌厉的身手吸引了注意,小声嘀咕了起来,“这位温二公子好生厉害,竟然两招便拿下了坏人。”
“是呀是呀,我只眨了下眼睛温二公子就把人给擒住了,我都还没来得及看呢!”
温阳的心里终于熨帖了。
他倒不是喜欢少女崇拜自己,只是她们又是夸赞温凉,又是爱慕沈染,全然无视他这个大活人,这事搁谁心里也不可能舒服啊!
然而很快温阳便再度不舒服起来。
“温二公子都这般厉害,那温凉公子岂不是更厉害?”
“那当然了,当初温凉公子可是敢只身闯县府大牢,听说一刀斩杀了十多人呢!”
温阳:“……”
这绝对是误传好吧。
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一刀砍十多人啊,就算那十多人并排站着一动不动,那也得一刀刀砍吧。
再说了,什么叫“温凉只会更厉害”,温凉不过比他早出生一刻钟的时间,凭什么温凉就一定更厉害。
虽然,论身手温凉的确比他强一点点,那她们也不应该这么说。
几个少女察觉到了温阳不善的目光,心里不禁有些怕,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下,可温阳耳聪目明还是听得真切。
“温二公子长得虽也很是英俊,但看着太凶了些,还是温凉公子和沈世子更好。”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
温阳:“……”
迎视着杜本不忿的目光,温凉的神色依旧淡漠,“将他押下去,择日回京,交由圣上审问。”
杜本被捆成了粽子,堵上了嘴巴带了下去。
温凉漠然的目光一一扫过院中众人。
傅决派了心腹跟来,傅凛也定然不甘空坐,相信无需他们费力,这里的事情便会很快传遍京城。
李知府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此事虽与他无关,但他亦看得心惊胆战。
他们真是小瞧了这两个年轻人,居然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好在杜本还算个明白人,没有乱攀咬。
杜本心里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咬队友,否则他只会死的更快。
李知府年纪不小了,又受了惊吓,此时已有些站不稳了。
他正想请辞离开,忽听一道女子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钦差大人,民妇有冤,恳请大人为民妇做主!”
一身穿青色长裙,头挽妇人发髻的女子手呈状书垂首而来。
李知府只随意看了一眼,以为是哪家妇人在夫家受了委屈便跑来找钦差告状,并未放在心里。
可那少妇一开口,李知府便彻底怔在了原地。
心中的那种不安瞬间扩散弥漫,一股冷意从心里蔓延至四肢,让他有一种大限将至之感。
“民妇严青卉要状告前任祁县知县严澄与平州知府李兴生!”
女子的声音不大,但吐字坚决,每一个字眼都宛若一颗钉子,狠狠定在了李知府的心口。
百姓也都震惊不已。
“严青卉?那不是严澄已经出嫁的女儿吗?她要状告自己的父亲?”
“就算严澄做错了事,可身为子女状告父亲,这可是天大的不孝啊!”
“那严澄不是个好人,你看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简直猪狗不如。
而且他对自己的妻女十分苛刻,我甚至都怀疑严夫人的死是不是意外。”
严青卉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周围议论对她的影响。
她跪在地上,双手平呈状纸,一字一顿道:“民妇严青卉一要状告严澄为攀富贵,同谋平州知府谋害发妻。”
李知府身子一颤。
众人顿时沸腾起来。
“严夫人竟果然死于非命!”
“你们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觉得严夫人死的太过蹊跷,再者说哪有亡妻尸骨未寒便另娶继室的。”
“唉?严澄那继室可不就是李知府家的亲戚吗?”
众人的眼神齐刷刷的落在了李知府身上,李知府胡子抖了抖,哆嗦着手指怒斥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小小民妇竟敢污蔑朝廷命官,你可知这是什么罪过!”
严青卉却不看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向温凉,不徐不疾的开口,道出了那个足以震惊朝野的秘密。
“民妇二要状告前任祁县知县严澄合谋平州知府李兴生,购买火药,炸毁曲江堤坝,致使姚家村等几个村落被洪水冲毁。
钦差大人明鉴,他们炸毁堤坝,草菅人命,为的便是从朝廷索要赈灾银两,以谋私欲!”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严澄谋害流民已是匪夷所思,可万没想到就连这曲江决堤都是人祸而非天灾!
李知府摇摇欲坠,身上的所有气力都在一瞬间被泄劲,只颤抖着指着严青卉无力的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严青卉无所畏惧的望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恨意。
转而她收回目光,朗声道:“钦差大人,先母被害前曾搜罗了他们的罪证,就藏在民妇出嫁前的闺房之中!”
严青卉眸光狠戾,依依说的对,她们的软弱和容忍只会助长这些畜生的气焰,这一次她要站出来,将他们推回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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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平州之行彻底结束,阿凉和锦儿可以带着百姓的崇拜和赞美“衣锦还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