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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修气得舌头都险些要打结,说起话来也开始没了顾忌:“你勿要因为想替湘王开脱,便妄图将本官牵扯进来!”
“陛下,我绝无半字假话!”
孙太妃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泣声道:“此事是我一时糊涂,遭了他人利用,险些害了太后娘娘……无论我今日落得何等下场,都是罪有应得!这些年来,是我太过狭隘,如今自食恶果悔恨难当,方迟迟明白自己错得一塌糊涂……是以当真不敢、也不能再有丝毫隐瞒包庇啊!”
“……”听着这一套套情真意切的说辞,纪修甚至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手心也尽是黏湿的冷汗。
这妇人一张嘴胡言乱语,他只觉得又气又急,但竟全然不知要如何应对解释!
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在京城这么多年,怎就没想过要去一桐书院学点本领回来?!
终究是他肤浅了,本以为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只能拿来吵架,直到此时此刻才明白,这玩意儿关键时刻不仅能防身,甚至还可以保命——他但凡是学它个一年半载,还怕不能辨得对方哑口无言,给自己辨得明明白白吗!
气极恼极的纪尚书,只能一句句喊着自己冤枉,自己是被人污蔑。
而这样的辩解,即便是蹦起来说,那也是毫无说服力的。
“太妃声称毒害太后娘娘之毒,乃是纪尚书所给——那何日所给,在何处交给了何人,可还记得吗?”庆明帝摆出一副极公正的神态询问着,看起来并不偏信任何人。
孙太妃不做犹豫地答道:“就是前日晚间,约是戌时末……他在行宫北花园内,将东西交给了我的侍女翠珠!翠珠回来时,刚是亥时一刻,我看过滴漏的!”
前晚戌时末?
纪修皱眉思索了片刻,立即道:“当真一派胡言,那时我同几位大人尚在陛下住处议事!”
那么多人都可以为他作证,皇上也是知道的!
“那晚几位爱卿是何时从朕那里离开的?”庆明帝向李吉问道。
李吉想了想,实言道:“奴记着,应是戌时中便走了……”
另有几位大臣也回忆着说道:“待回到住处时……也还未过戌时……”
“的确是戌时中便回去了……”
这前前后后,可差着半个时辰呢。
半个时辰,足以做很多事情了。
而若真要仔细算一算的话,纪修从陛下那里离开,再到北园中同孙太妃身边的侍女见面,大约也就是戌时末——越说竟是越叫人觉得证据确凿了……
纪修暗暗咬了咬牙。
所以……孙太妃口中的所谓戌时末,并非是随口一说,而是有预谋的!
“陛下,臣当晚告退之后,并未曾去过北园!那晚,占云竹是与臣一起走的!”
——他只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证明!
可偏偏这狗东西根本不算人!
几乎是没有任何意外的、接下来便听那年轻人略微犹豫一瞬之后,说道:“下官当日只是院外同大人说了两句话之后,便分道而行了,之后大人去了何处,下官实在不得而知,故而……着实无法替大人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