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推过来一个名单,上头分门别类,都是萧家门下或者和萧家交联深切的官员。又以不同颜色注明了这些人和萧家的关联深浅,涉及哪些问题,哪些不必留情,哪些必须处理,哪些可以策反,哪些适宜施恩,非常清晰。”
“这份名单,是刑部、户部、盛都府联合调查所得。其中关于萧氏老宅和海右方面势力关系,则来自于容院长和杨县令的贡献。”段延徳道。
杨县令就是杨一休,入朝之后授滋阳县令。社牛症的一休积极交联海右底层官员,探听了很多关于东明萧家老宅的消息,搅浑老宅水的一系列布局也有他的帮忙。
另外一部分,则来自于容溥,作为首辅最看重的嫡孙,他自然能掌握很多常人不知道的信息,但这些信息,有些是对首辅有妨碍的,容溥居然愿意把这些消息分享出来,让贺梓和段延徳都十分意外。
老段忍不住看一眼太女,心想这么情深意重,连家族都不要了,太女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女什么都没想。
想都不敢想。
她凝神看那些名单,一一进行着判断分析,最后圈了几个名字,道:“这个,可以拿他私卖盐引的事端,试试让他反咬。这个,直接就抛出来,震慑一下那群人,谁对萧家最死心塌地就先杀谁,不过说来好笑,萧家自己对这位其实还不怎么信任……这个,如果来投诚,万万不可信……”
她细细说了一堆,众人凝神听着,贺梓听着听着忽觉不对,总觉得铁慈对于萧府的反应推算有点过于有把握,便是府中留了探子,但人心如渊,如何就能确定萧立衡等人的态度?
他忍不住提出疑问。
铁慈笑了笑,翻过一页,却没回答。
贺梓也便不再问。
段延徳又拿出从兵部调出的萧府附近的地形图,大家商量如果萧家负隅顽抗,应该如何攻下,又如何截断道路,防止萧氏族人逃跑求援。
夏侯淳汇报说已经派人在萧府周围根据地形,挖了许多坑,果然发现有地道,已经分别截断。
刑部尚书则代替刑部和大理寺,汇报了刑部和大理寺最近的人员清洗和调动,目前已经安插了一批可靠的人,以确保在对萧氏及其党羽的审判中不出岔子。
户部顾尚书则汇报了当前盛都的仓储和余粮,以及诸般物资准备,和户部对可能到来的盛都物价市场各方波动所准备的应对措施。
戚凌则表示目前五军都督府兵权在自己手中,盛都卫前些日子已经由盛都府代管,应少尹应渝是跃鲤书院教授出身,实实在在的太女派。这段时间一直在做调动和隐秘的清洗。
目前五军都督府护卫宫城之外,三大营在内城,盛都卫在外城。一旦事发,盛都卫和五军都督府军士会将三大营钳制在内。三大营由萧家经营多年,之前春闱事件之后,铁慈趁机撤换三大营指挥使,但是无法全部换掉真正能够驾驭士兵的军官中层,无故大量换将也是军中忌讳,所以目前只能控制监视,将三大营夹在不能进也不能出的内城,万一有变,盛都卫和五军都督府直接夹击便是。
戚凌拿出了详细的兵力分布图,铁慈则要求他还要拿出万一萧家狗急跳墙后,可能调动的军队以及五军都督府据此做出的布兵预案。
戚凌则指了指盛都之外,道:“京外三十里的盛都大营才是重中之重,这许多年态度不明,谁也看不出他们是谁的人。没得罪过萧家,也没得罪过陛下。近二十年因为没有反叛事件,从来也没进过京,可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一颗潜伏的炮弹。”
众人神色凝重。
势力撕咬,最重要的便是兵权。
铁慈轻声道:“狄一苇驻守永平多年,前些日子上书说旧疾发作,急于治疗。孤已经请旨令她先回京休养治病,为保证国之功臣安全,允许她携带她认为可足够保证己身安全之护卫随行。”
众人:“……”
不得不说,皇太女的文字游戏玩的溜。
贺梓拍一下手,笑道:“好,诸事皆备了。”
又忍不住道:“殿下,这一年来您诸事顺遂,名望日隆,萧氏节节后退,江河日下。现在早已欲振乏力,强弩之末,不堪一击。您还为此殚精竭虑,多方考虑,不断推演,您是不是也太过小心了些?”
铁慈笑道:“对于敌手,宁可做多余准备,也好过猝不及防,有所疏漏。”
众位大佬点头,都心中感叹,皇太女如此年轻却如此持重,大乾有福。
贺梓想到皇帝这段时间一直没说话,忍不住对皇帝看了一眼,却见皇帝一脸神游物外模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众人商议已定,都觉得心下放松,正要放松喝茶,铁慈却忽然摸出一张小小纸卷来,摊平在桌面上。
众人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信息,凑过去看,却看见是大学士名单。
内阁大学士,四殿六阁之中,次辅段延徳在这里。文渊阁大学士是萧立衡,东阁大学士是李慎,李慎一直是萧立衡的人,今年却因为李蕴成被铁慈强硬地带在身边,显得颇有些尴尬。
在场大佬对于太女的度量心志是满意的,不管是出于爱护人才还是离间李萧,太女抬举李蕴成都是一着妙笔。在这种情形下,李慎想要继续投诚,萧家都未必敢待他如前。
武英殿大学士常均,是个滑不溜手琉璃蛋儿,这种人倒不用太过担心,最会审时度势,哪边风大,自然就会倒哪边。
文华殿大学士谢邈,兼着工部尚书,曾是容首辅的坚定拥趸。现今因为侄子谢锦被容老夫人的护军打死一事,彼此有了裂痕,已经不能算是容派的人,但铁慈现在也不敢用。
内阁在铁慈的努力下,已经不是以往的萧容天下了。
最后众人目光都落在了容麓川的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