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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机械而急促,不像铁慈在这世间听过的任何声音,她无法形容自己听见这声音时的感觉,只觉得忽然心中一跳,一种紧迫和不安感猛地袭来。
而云不慈脸色已经变了。
她嘟囔道:“竟然提前了”
随即她叹息道:“铁慈,真的,事情原本可以有一种比较好的解决方式。只需要你硬下心来,看一阵子大乾纷乱,看大乾死几个人,捱过那一阵流血和阵痛,大乾会变成一个全新的大乾,那时候的你,如果还想要权,我们会给你一部分权,如果想要自由,那就可以获得你梦寐以求的自由,那时候,你想和谁在一起便和谁在一起,你不想承担什么便不用承担什么,你可以做回最纯粹的你自己,多好”
铁慈敏锐地捕捉到两个字:“我们?”
“不过,现在不可能了。因为你的拒绝和你坚决的态度,连带你的朝野也不可能推行我们的新政,不会再给我们一个我们想要的大乾,而他们等不得了铁慈,你错了,你最终会知道,你的抗拒才会给你所深爱的大乾,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什么毁灭性的打击?”
这句话尚未问完,铁慈按住云不慈的手猛然用力。
她已经按住了云不慈的脉门,有足够的把握将她拿下。
手指却在脉门上滑了过去,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是按住了肥皂或者什么滑溜溜的东西,手下完全没有了实感。
与此同时她的肩膀也一振,要将师父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震开。
师父的手被弹了开去。
铁慈在这一刻,手中一点寒光乍现又隐,她凝视着云不慈的眼眸,最终将那东西扣在了掌心。
随即她隐约觉得肩头一刺,一转头,看见一枚极小的针管钉在了自己肩缝中,针管中暗紫色的液体转眼就下去了一多半。
她立即伸手拔掉针管,针管无声碎裂在草丛中,却没有花草因此衰败。
不像是毒。
她的心却在这一刻拎得更高。
师父已经趁这一刻退了开去,面对着铁慈,她空门大开,眼神却很深,像看着铁慈,又像是透过铁慈,看着她背后的浩浩河山。
花园里光线昏暗,她的背后更是一阵昏黑,像个整个夜的黑,都凝聚在了她身后。
然后那一片宛如实质的黑,忽然裂开了一个口子,口子里翻滚出无数腾腾的白雾来,白雾里隐约什么东西在移动,伴随着光芒如电,一下就射入她微微放大的眼眸。
下一瞬那点跃动的红光就到了面前,白雾因那极其恐怖的速度而微微散开,现出那是人的身形,穿的却是一身银色的形制古怪的紧身衣,头上戴着蒙头的面罩,鼻子部位连着管子,眼睛部位是黑色的闪烁着奇异光芒的镜片,里头还有一些红绿符号不断飘过,手中端着一个不大的,黑色和银色相间的,长管状的东西。
铁慈一看那东西,眼瞳猛地一缩,便要后退。
但在此时,她胸中忽然轰然一声。
似怒潮狂卷,惊涛拍岸,巨浪冲破了坚固的堤坝,高矗成墙,再轰然砸下。
所经之处,逆行经脉,一掠千里。
非常熟悉的感觉。
在四年之前,她每次重伤,或者遭遇生死时刻,或者心情急迫,都会体验到的感觉。
伴随这种感觉,随后便会产生天赋之能,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她才晓得,金手指开多了,是要受到反噬的,在容溥的劝告下,她自主锁住了自己的经脉,不再给自己有机会开启。
重明事变里,她无奈解封,从而导致被桑棠逼迫重伤,自此,天赋之能全失。若不是她后来得医狂救治调养,内力也会大损。
这四年里,她为自己身体做过很多努力和准备。
但这一刻,事态发展依旧出乎了她的意料。
一根针剂,便废掉了她和医狂之前所做的全部努力。
真气逆行之后,必有一段时间动弹不得。
她抬头,看着雾气和黑暗中的云不慈,她身后那些穿着古怪银衣的人群还在不断出现,每个人手上都端着那黑色的长管状东西。
那东西她看一眼都觉得汗毛直竖。
对面,云不慈道:“还记得三狂五帝怎么失败的吗?”
最先出来的那银衣人忽然一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与此同时,枪口一转,对准了铁慈。
没有任何言语,任何动作。
下一瞬,一点星花炸开,四面雾气和黑暗瞬间微微动荡起来,连带整个空间都似乎都在震动,裂出一点黑色的幽深之处,从那幽深里喷出的火花艳红又刚烈,力贯千钧而又转瞬千里。
铁慈还不能动弹。
听见那一声不算很响的脆响,看见那一点黑洞中的深红时,她便闭上了眼睛。
喃喃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