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穆之见他不说话,也沉默下去,再不像以前那般话多。
“这是?”
从秦淮楼到卫阶在西大街的别苑,步行的话,正常情况下也就半个时辰多点的时间,如今卫阶体弱,加之刘穆之有伤在身,三人闷头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别苑,只是别苑门口停着的一辆马车却让卫阶有点意想不到。
竟是谢安的马车,昨日一别,卫阶自认短期内再难和谢安有何交集,没曾想时隔一日,谢安竟登门来访了。
相比秦淮河南岸乌衣巷还有东大街的繁华,夜幕中的西大街显得格外的清冷,谢安的马车就那样停在那里,融入夜幕之中,让卫阶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
“难道说,事有转机,谢安想通了什么不成?”
患得患失间,卫阶对着别苑门口谢安的护卫点头示意,便强振心神,领着刘穆之和小松匆匆往里走去,名震天下的安公,就在里面等着他呢!
不大的正厅内灯火通明,大门敞开,谢安和支遁竟然都在,此刻正和王氏聊得正欢,见卫阶等人回来,王氏赶忙站了起来,迎了出来。
“阶儿,快来见过安公支公,他二人已等你大半个时辰了!”
“见过安公!见过支公!”
卫阶和刘穆之走进厅内,现行行礼,王氏开口说到:“阶儿好生陪安公聊聊,娘亲先回房歇息去了!”
说完又对着谢安支遁告罪一声,行了一礼后就带着小松一起离开了正厅。
刘穆之神色有些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刚要抬腿跟着王氏一起离开,忽有似是想起了什么,咬咬牙又留了下来。
支遁看了一眼刘穆之,微笑着说到:“小兄弟不必拘束,我们来找卫阶也就是闲聊几句,你就留下与我们一起吧!”
“多谢支公!”刘穆之感激地看了一眼支遁,恭声说到。
“小阶以为我大晋国运如何?”
王氏等人走后,谢安轻抿香茗,开门见山地问到,昨夜虽已打定主意要限制卫阶仕途,必要时候甚至要根除祸患,后来在支遁大师的建议下,决定还是再给卫阶一次机会。
毕竟人才难得,卫阶能在刚抵襄阳,便敢游说朱序为将来前秦南下做准备,可见其目光远见,这对于如今处于内忧外患之中的大晋,尤为重要!
这也是谢安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眼光的怀疑,第一次有这样的妥协。
卫阶沉默下去,久久没有说话,不是这个问题太难回答,而是太简单了,卫阶甚至可以清楚明白而又直接地告诉谢安未来几十年发生的大事,只是说出这个事实后,谢安能否接受?会不会更加认定这即将发生的一切都和他卫阶有关?
但是什么都不说,或是插科打诨的话,只怕更会惹来谢安猜忌,这简直就是两难的境地,卫阶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关乎到未来几年自己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还是如履薄冰,挣扎求存,是一个对未来命运的抉择。
屋内一时间陷入极为沉默的气氛之中,卫阶清楚,他思考的时间不能太长,时间越长,他说出来的话可信度就越低,就在谢安的脸色逐渐变得失望的时候,他开口了。
“安公,恕卫阶直言,如今的大晋已是病入膏肓,再难有所作为,司马皇朝被取代,只是早晚之事!”
卫阶刚一开口,谢安花白的眉毛便拧到一处,强自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卫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谢安的神色落在卫阶眼中,不由得让他心中一突,然则既已开口,就是如箭在弦,不得不发,当下卫阶把心一横,接着往下说去。
“如果大晋是一个高度集权的皇朝,兴许尚能自救,可惜的是,自秦皇汉武一统天下至今,当属今朝皇权最为不稳,乱世用重典,而重典得以运用的前提是一个可以上令下行,高度集权的政权,很显然,我大晋并不是!”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乌衣巷的谢王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