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主人的谢琳琅自然不能躲在后面当鹌鹑,忙起身迎道:“瑜儿姊说笑了,我能将名满洛阳的裴大才女请来,可是我的荣幸呢,哪能让瑜儿姊自罚三杯茶水。”
裴瑜儿抿嘴笑,脸上酒窝愈发明显,借着谢琳琅给的梯子,如青竹一般散发着灵气,坐在了钟澜身边,两位相貌出众的少女坐在一起,甚是养心悦目。
谢琳琅自裴瑜儿出现,便与刚刚腼腆害羞的样子判若两人,和裴瑜儿姊姊妹妹谈了起来,钟澜虽觉得谢琳琅有趣,但是却没能将注意力转移给她,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刚刚才至的裴瑜儿。
这裴瑜儿乃是右散骑常侍的嫡女,今年十六岁,因在洛阳才名远播,可谓家中宠儿。前世的自己,从吴地归来,瞧不起这些洛阳的贵女,觉得只有这个有才名的裴瑜儿配和自己说两句话。
渐渐疏远了洛阳贵女的圈子,至死只有裴瑜儿一位闺房密友。
想到这,自己都忍不住对自己嗤笑一声,遂垂下头,手中的茶水倒映着一双凛冽的双眼,若没有前世自己假死入宫,裴瑜儿成为王情之续弦多好,这样自己还能和她虚与委蛇一阵。
裴瑜儿从远处便被钟澜婀娜挺直的背影吸引,坐在钟澜身旁打量起来,才暗自惊觉自己似是多了个对手出来。
哪怕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品茶,也能察觉到那不经意间露出的风情,那种令人怦然心动,却像吸满了阳光般微微渗出一缕,让人身心愉悦。白皙的脸蛋像是被牛奶浸过,绸缎子般顺滑黑亮的头发,披在身后。
裴瑜儿没能忍住,开口问道:“这位妹妹眼生的紧,不知是哪家的?”
钟澜听见裴瑜儿问她,没给谢琳琅时间,抬起头,双眸盯着裴瑜儿说道:“我乃谢相的未婚妻,大司农钟家嫡女,钟澜,家中排行第二,唤我二娘即可。”
她上辈子当了那么久王氏宗妇,举手抬足间带着一丝威严,向着裴瑜儿释放而去,让裴瑜儿不适之下,警惕起来。
钟澜对裴瑜儿半点没客气,直接摆出谢珵这尊大佛,不说谢珵还没退婚,就算他真退了,她钟澜也不怕裴瑜儿,裴瑜儿除了随时都有可能崩塌的才女名声,可没有一个强大的宗族。
“原是钟二娘,我虚长二娘几岁,便托大了,唤二娘一声妹妹可好?”裴瑜儿一副钟澜年纪小,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样子,倒衬得钟澜娇纵了!
钟澜笑:“当然可以。”
谢琳琅没想到钟澜竟会这样说,心里泛起甜来,她对阿姈来说果真跟旁人不同,她也讨厌裴瑜儿。
裴瑜儿碰了个软钉子,施施然站起来,加入到其他贵女的小团体中,享受着她们对她的巴结和奉承。
“她可走了,二娘你刚刚对她那么冷淡就对了,不就是琴技好,整天拿鼻孔瞧人,我母亲竟还让我同她学,没得恶心。”萧晴装作扇蚊虫的样子,偷偷对谢琳琅和钟澜翻了个白眼。
钟澜看了眼已经围着裴瑜儿打转的钟彤,若有所思道:“我虽归洛阳时间不长,却也听过裴瑜儿的才名,怎么你们一副不喜欢她的样子。”
萧晴像是吃了馊饭一般,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咬牙切齿的对钟澜说道:“世家女子,几个不会弹琴吟诗的,偏她爱出风头,每次聚会都将自己弄成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又屡屡拔得头筹。更有一群眼瞎的公子,将她视为天人,殷勤的很!”
钟澜心里了然,只怕后半句,才是萧晴她们这些贵女讨厌裴瑜儿的原因,她们本是天之骄女,又未出阁,理应得到那些公子们的追捧,却都被裴瑜儿抢了那些公子的视线,有些公子还是自己心里偷偷惦记的人,怎能不厌恶裴瑜儿。
“阿晴,你少说两句,二娘初到洛阳,与裴瑜儿交好没有坏处的。”谢琳琅抱歉的看了一眼钟澜,低声劝道。
“琳琅你就是心太软,裴瑜儿有何好交好的,你且看,她随身带琴,一会肯定又要提出比试!”
“各位小娘子,且听我一言,春风习习,我们有缘来此踏青,不如趁春光正好,来一场小小的比试。”裴瑜儿站在一群坐在草地中的贵女,鹤立鸡群般迎风说着。
谢琳琅:……
钟澜:……她总算体会到那些贵女心里不忿的心情了。
却见裴瑜儿面向她,意味深长的说道:“早听闻吴地贵女具才貌双绝,二娘不想代表吴地贵女展示一下你的才艺吗?”
钟澜抬眼对望裴瑜儿,她小时生活在吴地,长大回了洛阳,两边都沾,裴瑜儿这是想挑起吴地贵女与洛阳贵女对她的不喜吗?
“善。”只是结果,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