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会, 赏赐珠宝, 简丰帝之前对六皇子有多么满意, 如今就有多么痛恨。
在茺州百姓苦难的衬托下,这一切都是巨大的讽刺。
简丰帝喘着粗气,没有人能理解这个已经老去,盼望自己流芳百世, 获得上天认可的皇帝,内心是多么的愤怒。
这个不肖子, 硬生生折断了自己的飞升之路!
“陛下,当务之急是派人去茺州赈灾。”谢珵在简丰帝训斥完六皇子后立即说道。
大殿之上群臣静谧,谁也不敢说话,六皇子闹了这么一出, 只怕他们去赈灾, 会被那些愤怒的灾民暴打。
简丰帝沉吟片刻,他必须找个靠谱的人去茺州,上天已经降下责罚,分明是责怪他无能, 如今自己儿子又让茺州的情况雪上加霜, 他得扭转上天对他的看法。
“槿晏。”简丰帝似有愧疚的开口。
“臣在。”谢珵听闻简丰帝唤他,心里一松, 自己亲身前去,才有把握解决茺州之事。
“你即日动身, 前往茺州赈灾, 路上多加小心, 寡人再拨给你三百强兵,保护你的安全。”
“诺。”谢珵接的痛快,让简丰帝心里稍安,对谢珵更加满意。
当谢珵提出恐那些灾民做出过激之事,要求带上十三郎一起去,毕竟十三郎才是最初做出预警之人时,想也未想便同意了。
十三郎也在这宴会之上,他的伤早就好了,人也被解了禁,听见谢珵让他同去颇感意外。
太子还欲安插自己眼线,却被简丰帝无情拒绝,他这几个儿子,除了十三还小,没有那些花花肠子,当他不知他们在想什么。
宫中乱糟糟的,现在陛下顾不得管六皇子,将他禁足在府,调动大晋朝的国力,拨放赈灾粮。
六皇子之前赈灾早就要将国库掏空,现今再来一次,国库吃力,谢珵便主动奉上粮食,有谢珵带头,那些世家子弟也不甘落后,很快赈灾粮便凑够了。
除了赈灾粮还有药材需要带去,上次赈灾药材都是钟澜和姚神医慢慢准备的,现今一下子还真配不出这么多药材。
陛下便先让谢珵带粮食前去,洛阳这面搜集好药材便派人给他送去。
待谢珵回到谢府已是子时,谢荣和谢夫人在正屋等着他。
“可是要去茺州赈灾?何时走?”谢夫人眼眶都红了,容颜憔悴,谢荣拍着她的手无声安慰。
“后日一早便点兵带粮出发,茺州灾情严重,刻不容缓。”
“这般快,”谢夫人伸出手,谢珵将手放进谢夫人手中,“你可要平安回来,穷山恶水出刁民,茺州百姓就算是良民,经这么一遭,只怕也是恨极了朝廷,需记得,阿姈还在家中等你归来呢。”
谢珵眼角干涩,声音沙哑,“母亲放心,只是赈灾罢了。”
谢荣看着自己这个小儿子,叹息一声道:“回你院子吧,你媳妇还等着你呢。”
说到钟澜,谢珵便坐不住了,强忍着焦躁,说道:“儿子伺候两位安寝。”
等谢荣和谢夫人睡下,谢珵才走回自己小院,屋内蜡烛微亮,颂曦候在门前,“郎君,夫人正在屋中抄经为您祈福,已经抄了好几个时辰了,您快去看看。”
谢珵推开门,屋内钟澜端坐于书桌前,正认认真真地誊抄道经,蜡烛的烛晕映在她的身上,愈发显得她单薄。
钟澜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眼眶潮红,紧抿的嘴唇泄露出她强自忍耐不舍的感情。
这不是谢珵第一次出门,他做过监军上过战场,可这却是两人成婚以来第一次分离,尝过甜蜜的滋味,再让她尝下苦味,只觉酸涩难忍。
槿晏身子本就不好,茺州灾情严重,瘟疫四起,若是染上瘟疫又该如何是好。
“莫抄了,天黑了,对眼睛不好。”谢珵走到书桌前,从她手里将毛笔抽去,放在一旁。
钟澜顺从的没有反驳,只是深深的望着他,要将他的模样刻在自己心中。
“何时出发?”
谢珵喉头哽塞,“后日一早。”
“那我得赶快为你打点行李,你身子虚,怕冷,得多带几个披风,暖炉也得为你带上。”钟澜说着便要起身为谢珵准备。
谁知跪坐着抄经时辰太长,膝盖酸麻,一起身便摇晃的往地下摔去。
谢珵赶忙将她捞住,打横抱起,“不急,明日再收拾也是一样的。”
钟澜将脸埋进谢珵胸膛,低声恩了一下。
谢珵抱着钟澜坐到床榻,将其放在自己大腿之上,一手揽着她的纤腰,一手握住她冰凉的手。
“你且放心,陛下给了我三百士兵护我周全,还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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