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心疼地抚着雪影的脖子,低头看了看它身上的伤痕,趴在雪影耳畔轻声说道:“雪影,好雪影,你再忍耐一下,我们这就出去了。真的,我......我这次没有说瞎话,真的......”
雪影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往前走,反而慢慢地跪在地上,小雨听着它沉重的鼻息声,急忙从马上滚下来。不想她刚刚走开,雪影便轰然倒在地上。小雨搂着雪影的头拼命地想要把它拉起了,可是它太沉了,小雨推了几次它都纹丝不动。
小雨听见它的鼻息越来越弱,每一次呼气、吸气的声音都拉得又粗又长的,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喘上气来,一双眼睛也越睁越大。阿蒂亚的几个军士见了也颇动容,在一旁道:“小兄弟,它不行了。这真是一匹好战马,它怕摔到你,一直在等你下来......”
小雨见雪影眸中恋恋不舍,泪水涟涟,心知留不住它了,喉头一哽,自己的眼泪无论如何也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这时再听那校尉的话觉得锥心刺痛,心中暗想:“若不是你们没事跑来抢我们的粮食、伤我们的子民,我也不用搏命做这些事情,说来说去,都是你们的错。”这样一想,她心中恨意顿生,猛地抬头喝道:“杀了他们。”
她自觉已用尽全力,声如洪钟,其实已是强弩之末了。比如:那个校尉和两个军士根本没有听清她说的是什么,转眼就被她身边的罗十二等人斩杀了。
小雨见雪影眼中的华彩转瞬消逝,一对大眼睛里面空空的,好像两个巨大的没有尽头的黑洞,便晓得雪影已经去了。小雨初经生死忍不住抱着雪影的头嚎啕大哭起来,钟敏见雪影已经没了气,便由着她哭了一会儿,这才沉声道:“把她拖走吧。”
杨宝臣和罗十二听了这话都急忙迈开大步走了过去,两个人肩并肩站在小雨面前,互相瞥了对方一眼,谁都不肯后退。纹姑娘见了不由摇头,从一旁绕过去,将小雨一把抱起,丢到那个校尉的马上,小雨本来就身心俱疲,倒也没有挣扎。陈泽便道:“大家看看还有没有人需要换一下马?”韩虎和纹姑娘的马也不行了,正好换了那两个小校的。
小雨无心再战,泪眼婆娑地回头看着雪影,起初还能看出它的轮廓,有头、有腿、有身子,还是马的样子。慢慢的就只剩下一团模糊的小山样的剪影,最后连剪影也没有了。雪影,就这样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小雨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被人掏空了,满脑子都是雪影的点点滴滴,她同周励比试骑术,它静静地站在她家的大门口,她和雪影在树林里互相追逐,她教它奇怪的步子,她们一起来到燕北....“我再也不能骑马了!”小雨悲伤地想着。
这时周炆和夏延寿已经带着人马杀进喜都营里,夏六爷的人都是带了硫磺,箭矢过来。打着夜袭敌营和营救妹妹的主意,便也没有往深处走。只沿着外圈的营盘一面冲杀,一面放火箭。外营的人见内营大乱,此时都往内营聚集,很多士兵起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是内营的暴乱扩展到外营来。
六爷手下也有几个会说简单的喜都话的将士,他们从佩森的左翼冲入,一面冲杀一面散布谣言:“乎赤乐被人杀死了!”倒与他的妹妹不谋而合。喜都人的外营顿时陷入一片火海,士兵们慌不择路,误入别人的营盘被人当作奸细斩杀的比比皆是,很快偷袭就演变成各个部落之间的互相残杀。
周炆也是同样心思,他虽然没有会说熟练喜都话的人,却有百十来人都穿了喜都兵士的号服,跟着喊几句:“大帅死了。”这样的话,倒也颇能扰乱军心,外营的人本就有些懵懂,他们从阿斯奇的营地进来,一路过关斩将,手下的亲卫杀人杀到手软,无不惊叹:“从未见过这么好攻的营地,夏副将的妹妹简直......就不是人啊!”顿时都将从前的轻忽之心收了起来。
杨宝臣见四处大乱,趁机带着小雨他们进了佩森的右翼,他是惯常打仗的,再加上陈泽是个参军对安营扎寨别有一番心得,一路指点,一行人左冲右突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小雨见四处乱哄哄的,虽然心里哀痛却不敢大意,只得收了心思叮嘱杨宝臣等人见了闲着的坐骑就抢过来。
待诸人都换了新的战马,这才将自己马颈上的喜都战袍往杨宝臣背上一披。杨宝臣用袍子将头脸半遮住,小雨试着提了提气,只觉有些气短,便交待诸人几句,这才提气怒吼道:“汉人偷袭,诸位随阿瓦向南撤。”她气力不足,好在陈泽也惯常在军营里发号施令,领着众人跟她一起高呼。
佩森和手下的人本来就是脚底抹油的性子,听了这话眨眼间就乱了起来。小雨等人也不恋战,兜了半圈在与阿蒂亚营盘交界的地方趁乱混出了大营,进了西面的一片树林。跑了片刻听得营中的厮杀声音已小,周围又有树木掩护,陈泽忙叫大家修整一下再往城里跑。于是众人纷纷下马,饮水的饮水,上药的上药。
陈泽打量了一下四周,六爷的人还剩下两个,老梁叔却受了重伤,大半个左臂都已经不见了,几近昏迷,梁成将自己身上中的箭矢掰断,还来不及将箭头挖出来,就急忙跑过去帮老梁叔换了药,又重新绑紧了布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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