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子本来就不大好,这次早产正赶上兵荒马乱,也没将养好。只怕以后子嗣上要艰难些了。”
六爷愕然点了点头,似乎并未领会吴太医所说的子嗣艰难是什么意思。吴太医想了想:“依老夫之拙见,只怕,将军不如另寻它途。”
六爷心想:“什么它途,三娘...”这时才猛地醒过神来,腾地跳起来就往正屋跑,想了想急急忙忙又转了回来,冲着吴太医一揖到地:“劳烦老先生给在下也号个脉。”
吴太医吃惊地看着六爷,见他伸手出来,也只得将手搭在六爷腕上,这一搭上,不由皱起眉头来:“怎么六爷这脉相时而如万马奔腾,时而如薄雾缥渺无际。”
六爷盯着吴太医看了半天道:“老先生,你看我这样子,日后子嗣上只怕有些艰难吧。”
吴太医抬头看着六爷,刚要说话,猛然瞧见六爷另一只手按在自己正在号脉的手臂上,想来那稀奇古怪的脉象是他自己拿手一松一紧按出来的,立刻气得胡子都撅起来。偏六爷的混劲儿上来,又往前凑了一步道:“我瞧着......我这子嗣上只怕有些艰难。”
吴太医对上他杀气腾腾的目光,猛然惊醒,立刻知机地说道:“这次将军受了这样的重伤,只怕子嗣上要有些艰难。”
六爷立刻步步紧逼道:“这样的事情,合该瞒着我才对,不如待会儿您说给六奶奶吧。”
吴太医心说:“我瞧了这么多年的病,还真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男子......和那样的姑娘家。真是......这姓夏的一家子人,怎么都透着诡异。”却也只得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令妹也不大好,我也只能开些温补的药,只怕将来子嗣上也不大如意。”
六爷想了想道:“这也没什么,在家里岂不是更自在。”
吴太医搔了搔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好半天才吱唔道:“京城那里的名医颇多,比我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能治得好也未可知。”
谁知六爷混不在意:“只要能跟常人一样健健康康的就行了,子嗣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倒是六奶奶听了心里急得不行:“这会儿就算去不了京城,燕北也是卧虎藏龙之地,不如等过了年带九儿回燕北。”说着又有些心虚地看着六爷道:“要我说你也该去看看。”
六爷瞧着六奶奶神色焦急,虽然知道不大合适,心里还是忍不住有几分得意:“今天亏得我机灵。”嘴上却倔犟地说道:“我身体这么好,看什么看。再说了,我现在守着城呢,以后有机会到京城述职,瞧一眼也就罢了。倒是你,你再不好好补一补,我上哪里弄来儿子。”
六奶奶一滞,半晌说不出话来,六爷又拍着胸脯道:“爷现在好歹也是个将军了,连个儿子都没有,站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
六奶奶眨了眨眼睛,吭哧了半天,终于挤出来一丝笑容:“吴太医给我开了几剂药,我按时吃就是。你也不要太心急了。”
六爷听了立刻傲然地将头一扭道:“我才不急,咱们夫妻这么年轻,早晚都能有。”想了想又说道:“没有其实也没什么,三娘你不用怕,没有儿子我也不嫌弃你。”
六奶奶心塞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吴太医的话在嘴里打了好几个滚,最后也只是扯了扯嘴角点头道:“咱家都听你的。”
六爷这才心满意足地去了妹子那里:“这事儿得跟妹妹说一声,以后遇上太医,既能哄得她好好调养身体,又不晓得实情,那是最好的了。”
小雨听了哥哥的话,又看了他那个阴谋得逞的得意样子,心想: “我糊弄他,他糊弄嫂子,我们一家真真是......”
她心里正想得有趣,六爷又鬼鬼祟祟地瞧了瞧四周道:“真是没想到,方大哥还有这样的神通,吴太医跟我说你伤的厉害。只怕将来子嗣艰难,哎呀呀,我看逸王听了还能怎么办。”
小雨只得垂下眼帘,挠了挠鼻子道:“那我和嫂子带着慧儿过了新年就回燕北吧。若是真等到春暖花开,只怕道路泥泞,反倒不好走,一拖又到了夏天了。”
新年过了没多久,蓝灏馨与郎家的十三娘便定了亲事,周三公子则与南方的清贵袁家定了亲事。
小雨听说之后,黯然神伤了好些天。六爷只当她是因为蓝灏馨,便不以为意:“这样的男人,有点事情就缩了,不要也罢。”
又过了没几日,逸王以私通敌军为由,夺了左将军的兵权,左家更是险些被满门抄斩,左侧妃带着女儿们苦苦哀求,才改判了左将军及几个儿子发配西南。
六爷随即收到调令,升做寒玉关的守备,于是兄妹各奔东西,小雨跟着嫂子去燕北,六爷自去往寒玉关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