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沓银票,问道:“玥妹妹在宫里可好?那可是个烧钱的地方,舅母这些日子有没有过去瞧瞧她?唉,可惜了,我是外男进不去。日后等我娶了媳妇,咱家就有人能时常进去照看她了。”说着将钱给刘嬤嬤:“你将这钱分几份,一点点地给出去,这是我做哥哥的一点心意。”
老太太瞧着薛羽叹了口气,心想:“左家退了亲事,也不是没想过玥娘,他俩年纪相当,只是他父亲和继母...那府里的日子也不比皇宫强多少...唉,也不知道夏家那个姑娘能不能拿住那个姓徐的。”
一旁刘嬤嬤已经揭了那青花盅的盖碗:“刚刚蒸好的,世子爷,快趁热吃吧。”说着将暖好的酒斟了两杯,一杯给了老太太,一杯给了薛羽。
薛羽吃过晚饭离开方家没多久,护国公夫人最信任的赵嬤嬤便到后角门求见大太太:“我们夫人听说太太这一向不大好,特地让我送了点老山参和一个陈年的药方。说不定就对了太太的症了。”
唬得守门的婆子恭恭谨谨地将她请了进去,不过一刻钟便空着两只手出来,笑眯眯地道:“还望你们太太早日康复,有什么需要的千万别客气。”
方大太太身边的大丫头春兰笑盈盈地道谢:“这些年多亏了夫人了。唉,菩萨保佑我们夫人早点好起来吧。”
赵嬤嬤眼睛一缩心中冷笑,暗想:“你们太太是自作孽,能熬到现在,那都是我们夫人还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春兰望着赵嬤嬤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上次护国公夫人是什么时候派人过来的?两年前还是三年前?也是快过年的时候,大太太待这个赵嬤嬤一走,气得砸了一套唐三彩的摆件,大老爷知道了还说:“败家娘们,拿去卖了也比砸了听响儿强啊。气得大太太病得更重了,没多久,表少爷那里就被亲家府上的继夫人给退了亲事。
这回也不知道又要干什么对不起表少爷的事儿了,春兰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人家都说,天上的一颗星星对着地上的一个人,也不知道这漫天的繁星那一颗是自己,更不知道还要在这方院子里熬多久。
映雪蹑手蹑脚地将小雨的被子掖了又掖,小雨迷迷糊糊地忍不住嘟囔道:“热的都流汗了。”
映雪脸一红,忙缩了手,踌躇了好一会才低声问道:“姑娘跟纹娘说话的时候,奴婢在外面听到两句,姑娘,现在是不是,咱们...”映雪瞄了小雨一眼,见她闭着眼似睡非睡,便吞吞吐吐地问道:“姑娘年纪也......是不是嫁出去....比较好啊?”
小雨闭着眼心想:“喜都人倒还罢了,这次我不过随意拨弄一下,众人便都上当了。虽说不过多饶了一两个月,总是给了我转寰的余地。若是能想办法让若邬和驷骅娶个家世雄厚的女子,将他们牢牢地拴在喜都,也就没什么了。我倒是担心圣上,一看就不是好人,我又不是他闺女,偏偏喜欢假模假式地用那样慈爱的目光着我,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映雪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小雨回答,心想:“姑娘但凡有个主意,都不会这样装睡,看来是真的了,俗话说的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可是这会儿突然想嫁,又能嫁给谁呢?也不知道今天这个侯夫人想要给姑娘提的是哪一家。”
映雪瞧着小雨白皙稚气的脸庞,想了想忍不住轻声道:“姑娘,您,觉不觉得圣上看你的眼神不对?”犹豫了一下又道:“宫里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小雨的呼吸已经变得绵长起来,映雪叹了口气在碧纱橱的榻上躺了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薛羽收拾整齐正准备去夏府,便被圣上宣进宫里商量喜都那边的军情。方大太太那里病的厉害,听说连稀粥都喝不下去了。薛羽只得让东安去夏家道歉,改成明儿再过去。
等到晚上他出宫回府,东安便哭丧着脸在二门迎他:“夫人真是豁出去了,今儿又请了顺义侯夫人又去了夏家,现在满京城里都说您是个有情义的,为了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要迎娶夏家的小娘子。爷,咱们怎么办?”
薛羽面沉似水,笑道:“怕什么,夏家这不是还没回信吗!”
东安苦着脸暗想,虽说只见过几次夏太太,那可绝不是什么寻常的乡下婆子。徐夫人这样的迫不及待,固然将这件事摆在了台面上,可是但凡有脑子的人家,谁会趟这个混水。连他这个小厮都觉得徐夫人这一步迈得太大了,只怕夏家未必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