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想:“夫妻本是一体,咱俩都已经定亲了,虽说不是夫妻,但是早晚也要...嗯...一体吧。怎么你有什么事情还对我藏着掖着。”
这样一想,便忍不住追问小雨道:“我听说喜都人都传言有个叫暴雨的人,冲到他们大营里,乱喊阿瓦死了,搅乱了军心,才害得他们死伤无数,铩羽而归。”
小雨便微微颔首道:“咱们汉人哪有取名叫暴雨的,这必定是个诨名。想来这人不想让人知道,你看,陈泽被人知道了,就被害死了。薛大哥,你又何必刨根问底呢?再说了,喜都人说的也不见得是真的。你想呀,你手下的小厮们、将士们若是听到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人胡乱喊一声:主帅死了。难道也会相信,乱成一锅粥吗?这就是他们治军不严,被我六哥和蓝三哥几千人杀得他们上万军士片甲不留,面子上不好看,所以才编了这样的瞎话,也省得回去的时候被他们的卓师责骂。”
纹娘是跟着小雨冲过大营的,听见她眼也不眨一下,说的头头是道,暗想:“姑娘可真是个瞎话王,说得跟真事儿似的。”
幸好这时映雪将琴擦好了,薛世子摆正了琴,拨了两下琴弦,歉然道:“这琴许久没用了吧,只怕弹出来声音不好。”
小雨听了便有些着心急,暗想:“若不弹琴,俩人枯坐无趣,便又要绕到先前的话题。难道还要我陪他下棋吗?嗯,下棋也是可以聊天的,那他一定还要问个不停。娘也真是的,这么待在一处多尴尬呀。”
薛羽还当她是因为自己的琴不好,才这样窘迫,便笑着安慰道:“无妨,左右都是咱俩自己听。”说着试了几个音,好在这琴谱上都是些初学者练琴用的粗浅曲子。他试了几次,琴声便流畅起来。
小雨听了一会儿,暗想:“可惜了,小时候娘要教我,我太过懒惰。结果到现在也弹不成什么调子,倒是薛大哥文武双全,君子六艺,不说样样精通却也没有一样落在人后。就是字写得太过中规中矩了。不过,以字论人,管中窥豹,倒可见薛大哥为人脚踏实地,不讨小巧。”
薛世子弹了两曲,间中瞄了小雨两眼,见她听得忘情,一直看着自己,露出几分呆像,看着十分憨顽可爱,心里便有几分得意,暗想:“果然有志者事竟成,若是当年我瞧着她喜欢安王便退缩了,哪有今日?这样看来,必定是从前九儿不大了解我,如今她见我这样厉害,自然也将一颗心放在我身上了。”这样一想,便弹得越发卖力气。
还是夏太太听到琴声断断续续,弹了快一个时辰,不由皱眉,回头对青杏道:“时候不早了,叫薛世子出来吃饭吧。”
薛世子的一双手拿惯了刀枪,便是舞枪弄棒两三个时辰也不碍事。可是弹琴这事儿,自打母亲过世,却是甚少再摸,这般弹了一个多时辰,几个手指尖便起了水泡了。偏偏小雨听了一阵子,便入了神,最后竟然盘膝坐在那里打坐。
亏得青杏进来叫他吃饭,他收好了琴还痴痴地立在门口,等着小雨起身送他,映雪便笑着迎了上来:“姑娘这一坐,也没个长短,公子倒也不必等她。”
薛世子便有些失望,暗想:“若是这样,以后弹上六七个曲子也就得了。弹得多了,她这般老僧入定似的,哪里晓得我的好处。而且我一个人弹琴,也怪无趣的。”
一旁映雪见了,怕他不高兴,忙轻声道:“公子的琴弹得真好。姑娘...姑娘好久没这么快静下心来了。”
薛世子听了这话,心里又舒畅起来,笑吟吟地说道:“这位姐姐客气了。”
及至到了饭桌,薛羽才发现自家父亲竟然也在座,俩人快十年没有同桌吃饭了。便是吃饭,也都是薛羽为了气他老爹,没吃到一半,俩人便不欢而散。
护国公坐在那里唏嘘不已,不时用袖子抹着眼角:“羽儿他娘十分擅长抚琴,我自己不懂,只听人说:也就是当年罗首辅的女儿能在她之上。羽儿比起他娘差得还远,若是昭儿能瞧见今日,一定会很开心。唉!”
薛羽却不领情,沉着脸暗想:“你有今日在这里哭天抹泪,早些年怎么不对母亲好点,约束一下家里的姨娘,少招惹些外面的伶人,我娘也不会三十不到就没了。”
夏太太在一旁瞧着他们的神情暗想:“这世事真是一饮一啄,若没有薛母早逝,薛公子也未必会看得上小雨。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将来家中倒不会太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