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等了很久,小七也没来。
他给它存的蘑菇堆成了一堆,被一群路过的聒噪鸟儿啄食完了。
小十三来过两次,白试着将自己刚拾到的蘑菇给它,小十三拒绝了。
“谁会吃蘑菇啊!那么难吃!松鼠都是不吃蘑菇的!”
“小七吃,它也是一只松鼠。不是所有的松鼠都不吃蘑菇的。”白讷讷的说。
“可是小七死了。”小十三滚着松果走远了。
小七死了,这是白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没来由的,他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惆怅。
很快,初雪就来了。
白陷入了沉睡。
醒来时,脚边那丛铃兰花已经绽开了花骨朵。
“早上好,小铃铛。”
白打招呼。
“你好。”铃兰花摇着自己的洁白如月光的小铃铛,怯怯道。
“这是你第二次开花啦!”白看着那小小的花,心里很高兴。
“不,这是我第一次开花。”铃兰花低着头,声音细细的。
“怎么会?我记得上一次你开花,金龟子还预定了一朵花当房间,就是那朵.......咦......”白指着铃兰花的小铃铛反驳。但那本该有一朵花的地方,现在却是空荡荡的。白忍不住惊疑出声。
“铃兰花一辈子只能开一次花的。我想,你说的可能是我姐姐。她去年刚开了花儿。就在这儿。”小铃铛收拢叶片,害羞的指着脚边的一小块的土地说。
白垂眸去望,那片土地上杂草丛生,已经没有一点铃兰花存在过的痕迹了。
忽然间,白想起了沉睡前的事。小十三说,小七已经死了。
白一直不明白,什么是死,但现在,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死,就是从这天地间永远的消失了。
这一新的发现,并没有让白感到高兴。反而,让他生出了淡淡的忧愁。
阿掖山上,春去秋来,能活过一轮的动植物很少。
只有白,活过一轮又一轮。
眼睁睁的看着周围的朋友们一个个消失。
那种深切的苍凉,让他快乐明亮的心情,一日日晦暗起来。
若是最后总要分别,那还不如最开始就不相识。
这样的话,在注定离开的时候,也许,就没有那么多的悲伤可言。
白变得沉默寡言,心灰意懒的陷入沉睡。
一年又一年,来来去去,生生死死,沧海桑田。
没有人知道,阿掖山上有一汪会说话的湖泊。
直到那一日,白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
白是被迫醒来的。
因为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阿萧,砸在了他身上,漾开了一层碧绿的水波。
没多大一会儿,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那欢乐的笑声,如一束淡淡的阳光照进白灰暗的心里。
小姑娘走的时候,虽然还是衣衫褴褛,但整个人干净许多。
白偷偷的看了一眼,是个不好看也不难看的姑娘。
之所以知道她的名字,还是因为她埋在白的怀里,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她说:“娘,阿萧好想你。”